伯夫人扶起她來,ldquo不必多禮,此間只有我,君上與群臣在別處宴飲去了。rdquo
她們朝園中小台走去,早有侍從在那裡擺好了矮几、方墊、飲食用具,一行人林林總總十來個,圍著她們一圈侍候。兩人在台上坐了,酈壬臣坐在下首,這裡靠近花圃,周圍花香陣陣。
消停地用過一頓飯,才洗過手,伯夫人就對侍從道:ldquo行了,你們各忙各的去吧,這裡用不著了,我與酈生隨處轉轉。rdquo
侍從們三三兩兩的應著,一窩散開,酈壬臣觀察著這些宦官、宮女的行止態度,心中悄悄搖頭。
伯夫人站起來,端詳她片刻,笑道:ldquo我瞧著酈生面熟,方才在籬牆外就想說來著,好像在哪見過一般,心裡好奇。rdquo
酈壬臣也馬上站起來,兩人一前一後在苑中散步,ldquo伯夫人遺愛,小人甚幸。rdquo雖然嘴上推辭著,其實她心裡也覺得這位伯夫人的樣貌叫她感到熟悉,原來不止她一個人這麼想。
酈壬臣道:ldquo您上午說要與君上商議蜡祭的事情,怎麼還得空來款待小人呢?rdquo
ldquo哎,這事說來真不湊巧。rdquo伯夫人的臉上又浮現出憂愁的神情,ldquo君上正忙不得閒,哪有空來管這些事呢,他只說典禮很簡單,叫我不要緊張,就翻過篇去了,我亦不敢再提。rdquo
兩人在花圃的一邊小路上走走停停,伯夫人問了些關於稷下學宮裡面的學問之事,酈壬臣一一解答,伯夫人聽的高興了,就說:
ldquo我入鄭宮以前,本是鄭國太僕上大夫趙氏族中的女兒,學名喚作趙宥,聽我父親說他年輕時也去過齊國稷下求學,不知酈生出身何處?rdquo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把酈壬臣震驚的險些失態。鄭伯夫人竟然是趙氏太僕大夫的女兒?!
被封塵多年的記憶忽然從酈壬臣的腦海深處翻湧而出。
兒時,在酈壬臣還姓歸的那些歲月里,常聽母親講起,母親原是齊國人,在齊國有一位遠房表妹,幼時舉家搬遷到鄭國,後來在鄭國做了大夫,再後來又與鄭國世代任太僕之職的趙氏門戶結合,日子過的不錯,只是與母親的親緣關係日漸疏遠,到她這一輩,早就出了五服,很多很多年沒有再聯繫了。
酈壬臣只覺得腦袋抽痛了一下,任由那些不情願想起的歲月席捲而來,她的肩膀微微發抖,臉色蒼白,好在伯夫人走在她前面,背對著她,才沒有發覺。
怪不得她們彼此之間會有種若有若無的面熟感覺,原來是因為她們本就是同出一個母族的親人啊!
ldquo你怎麼不說話了?rdquo伯夫人等半天沒聽見回應,好奇的要轉身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