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設張張嘴沒敢說出話來,他想給白家扣帽子,但老廠活了這麼些年,什麼沒經歷過。白家的帽子要是那麼好扣,石平那小子還需要折騰這麼多?
眼看沈建設不敢說話了,陳剛這才把轉頭看向沈白露:「白露,你哥哥不在這裡,做主的就是你和妹妹,你來說說,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
「廠長,各位叔伯,今晚的事情,大家也看見了,我不知道我爸為什麼要把我們兄妹三個往死里逼。既然做父母親人沒有緣分,那索性就斷了吧。但我爸好歹生養我們一場,他能對不起我們,我們不能對不起他,當年我媽說我外公留下的工作要給我,如今,我自己做自己的主,這個工作我不要了,以後他給誰我也不計較,就當替我們兄妹三人還了這場生恩,有了這個工作,父親的養老也不用我們操心了,但有一件事,我們兄妹這些年花的是母親的撫恤金,我媽留給我們的錢得給我們,剛剛程警官說家裡還有幾百塊錢,這錢得先給我們,其他的,等梁家還了那七百塊,再給我們也是一樣的。」
沈白露的這番話讓周圍的人更心疼她了,畢竟那沈建設一看心裡眼裡就沒有她,這話說出來,那等沈建設退休,這工作百分百是落不到他們頭上啊。
但緊接著,沈白露就放了大招:「我和小霜的下鄉資料已經被我爸交上去了,我們也願意支持上山下鄉的政策。我哥前天打電話來,說既然這樣,運輸隊的工作就轉讓出去吧,我和小霜這兩天一直下不了決心,今天既然發生了這件事,這個工作就交給陳叔幫我們合計了。
看看誰家在其他城市能給我哥尋摸一個工作,我們願意給人家換,紡織廠,我們是不想待了。沈白露要賣工作這事雖然有些離經叛道,但看著孩子那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又聽說是三兄妹商量好的,大家也不好說什麼。
「我們這個工作也不急於一時,知青三年不能回城,只要三年後可以退休給出的崗位,我們都能接受交換。至於這房子,是當年廠里體恤我外公和母親為國家在戰場上的貢獻獎勵給我們的,我們想留下做個念想,但人不在廠里,閒著也怪可惜的,我們想以每個月的一塊錢的租金租給廠里做安置房,租期,就先租十年吧。」
工作的事情當然是幌子,目的還是財不露白,胡家那邊到底和石家是親戚,為了表面的平和肯定不會說出這事的實情,運輸隊那邊的手續是老主任和他兒子辦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至於房子,是眼下沈白露想到最好的辦法,他們肯定不會回來紡織廠當女工的,但這房子眼下賣不說別人買不買得起,也不划算賣,還不如留著給工會那邊做個人情,等改革開放了,再把房子收回來。
這一通安排經過剛剛報警一事的鋪墊,除了少部分人外,其他人倒是覺得完全沒問題,因為這些東西本來就是白家的,也是沈建設把孩子逼到了極點孩子才會這麼做。
而且孩子到底還是念著這個爹的,那白家老爺子的工作不是留給他了嘛。
用一個擺明了搶不回來,也不需要的工作留一分餘地,綁住沈建設,雖然便宜了他,但是想想沈家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沈白露倒也覺得沒那麼虧。
「我不同意,這是我家的房子,你憑什麼這麼做!」最先跳出來的是沈滿倉,他人本來就不聰明,眼下最需要房子結婚的也是他,哪裡忍得了。
「沈滿倉,雖然你改了姓,但是容我提醒你一下,你姓馬,你叫馬滿倉。而這房子,是我白家的,你的繼父,是我白家的倒插門女婿,就像你媽改嫁了你們馬家的房子輪不到她繼承一樣,沈建設既然改嫁了你媽,白家的房子,自然也輪不到他繼承。」
『插門女婿!改嫁!』
這幾個字可謂是沈建設一生的痛!作為一個軟飯硬吃的渣男,他最聽不得的就算別人說他倒插門,如今被女兒**裸的羞辱,加上這一天發生的事情,沈建設再也忍不住,怒急攻心,竟然暈了過去。
等沈建設在醫務室醒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石平被幾個廠領導逼著沒辦法開了口,梁媛顧忌著沈滿滿,只能把剩下的三百塊錢給了沈白露,還打了三百塊的欠條,而沈白露和沈白露則把搜查過的行李再次打包,暫時住進了老廠長家裡。
至於白家的房子,工會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他們常年被職工分房的事情逼迫,白露既然說了租給廠里十年,就算他們不答應,等著房子娶媳婦的工人們也不能答應。當場就有排隊朝前人的逼著工會和沈白露簽了協議,象徵的先給了一年的租金12塊錢,五間正房兩間廂房,除了沈建設夫妻住的那一間算廠里分給他們的安置房外,其餘六間,很快被定下了住戶,就等著沈家搬完東西騰房子,超過了時間不搬,那裡面的家具就是他們的了,反正大件的家具都是白家留下的東西。
沈建設這一波,真的是功虧一簣,他心裡怎麼想的,後不後悔,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在沈白露和沈白霜上了火車去下鄉這天,沈建設和梁媛後面生的幾個孩子也被送到了鄉下。
作者有話說:
這個暴雨是沒完沒了了,天天都是暴雨警報,昨天聽說隔壁一個鎮子,有人沒了,心裡害怕怕的。
第9章 前路坎坷
火車鳴笛,老廠長一家的身影越來越模糊,沈白霜紅著眼睛挽緊了姐姐的胳膊,從今以後,就真的只剩下她們姐妹相依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