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別哭了,等會兒夫人回來聽到你這麼哭,又該生氣了……」
「父母不是我自己的父母,連老家那些親戚也被她明令禁止不讓過來,她就這麼瞧不上我?!」孫佩佩哽咽,最近月份大了,脾氣也跟著喜怒無常,不受控制。
她噼里啪啦摔了很多東西泄恨,仍是沒止住心頭的委屈,去了別墅群外的河邊。
何姨怕她一個人出問題,抱著外套也追了出去。
「佩佩……」
孫佩佩看見她,眼淚又是止不住的決堤,「你為什麼這麼窮還要生孩子!如果你不生我,我怎麼會有今天?……」
何姨聽得心疼,心臟抽痛,把她往懷裡抱。
沈母就坐在旁邊的專車裡,和沈培延並排。
看著那對可憐巴巴的母女在橋邊,背影落寞悽慘。
沈母沒下車,就那麼靜靜看著,面露冷凝:「真是渾身透著股窮酸氣,她以為娶了她是什麼好事要昭告天下?連這點小事都要哭哭啼啼,真是受夠了。」
沈培延面無表情,仿佛那邊哭泣的不是他的妻子一般,連頭也不抬。
沈母氣不過他不出聲,「說話。」
「母親想讓我說什麼。」沈培延挺平靜的,「不是您讓我跟她結的婚麼。」
沈母聞言冷笑一聲,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我讓你?要不是你管不住你自己,把她肚子搞大,我至於讓你娶這麼個窮酸貨回家!」
沈家祖上的規矩就是不能殺生,沈母又遵循佛教,本來答應孫佩佩進門就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現在看見兒子也把責任推在自己身上,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告訴你沈培延!別人誰都能怪我但就你不能,你自己爽了,現在一堆爛攤子讓我來幫你收拾,你還有什麼資格跟我吵?」
——沈培延不語,點了根煙抽著。
「對了。」沈母想起,「你停職的事……」
沈培延打斷,「只是一時,不用您費心。」
——
出奇的是,那天回到家孫佩佩沒跟他鬧,很乖的樣子。
短暫度過了幾天安寧日子。
終於迎來婚禮。
沈培延沒打算請自己相熟的朋友,所以酒席上來的人也只會是沈母名單里的。
可不知哪裡出了問題,沈培延婚禮的前一天。
北平的,他公司那群跟他很親近的下屬們,全都來到了上滬。
「培延哥,我們到了,您來接一下。」
沈培延接到電話的時候還有些錯愕,直到看到他們,掩下那些愣怔的神情,將他們安置在附近的酒店。
「你們怎麼這個時間到了?」他巧妙地探話。
「啊?早嗎?」下屬笑,「小陳哥說的就是這個點啊,我們還差生怕遲了呢。」
小陳。
沈培延眸光微凝,妥善安置好後離開,給小陳打了電話沒接。
他就又發了消息。
【什麼情況?】
沈培延結婚這事,思來想去,只告訴了小陳。
因為在公司里,他唯一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小陳,畢竟是人生大事,他還是叫了小陳來。
可現在,他倒是給自己惹了麻煩。
小陳是在晚上給他打回來電話的:「對不起啊哥,我也是沒辦法,我請假的時候宗總一直逼問,我實在沒辦法了就只能說是去參加你的婚禮,沒成想他們一聽,都要跟來……」
安靜幾秒,小心翼翼問,「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沈培延輕吐息口氣,「沒。」
總之這個事也不可能瞞一輩子,沈培延認了。
當天凌晨,他迎來他人生的重要時刻。
穿上西裝革履,站在鏡子面前從上到下掃試著自己,腦海中浮現的卻是那個人的面龐。
「願意。」
「非常願意。」
「特別願意……」
雪地里的她笑靨如花,自成芳菲,鼻尖凍紅,卻燦笑如光明。
那是沈培延記憶中不可磨滅的一幀畫面,是他此生最深的記憶點。
心底某個已經沉寂了很久的地方突然有些疼痛,沈培延喉結輕滾,垂下眼瞼,靜默的笑了下。
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
大概是在笑,他辜負了她,如今卻迎來這樣一個局面。
天蒙蒙亮,快要五點了。
婚禮的儀式開始,他要去接新娘了。
那一整個上午都很擁擠,又很忙碌,沈培延渾渾噩噩。
直到婚禮正式開始,穿著婚紗的孫佩佩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