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起,朝元瑾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目光依舊緊緊盯著下面。
突然,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個子男人湊到賭場老闆身邊,神秘兮兮地說了幾句話。
「注意,可能有情況。」
沒想到賭場老闆竟毫無預兆地開始清客了,他扯著嗓子大聲喊道:「各位客官,實在對不住了!今日賭場有特殊情況,提前打烊,還請諸位速速離開!」
賭客們頓時一片譁然,不可置信地叫嚷道:「老闆,這才什麼時辰,怎麼就清客了?」
有的則滿臉怒容,拍著桌子吼道:「老子正贏得高興,這不是掃老子的興嗎?」
還有的急急忙忙把手中的籌碼往懷裡揣,嘴裡不停地嘀咕著:「今日老子手氣正好,贏得起勁呢,這算怎麼回事啊!」
然而,賭場老闆絲毫不為所動,他一邊揮手示意手下的壯漢們行動起來,一邊繼續高聲喊道:「各位多多包涵,今日實在特殊,改日再來,必有補償!」
賭客們在壯漢們的逼迫下,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起身離開。
一時間,整個賭場亂成了一鍋粥。有的賭客被擠得東倒西歪,大喊道:「老子的鞋,別擠!」
有的賭客不小心撞翻了桌椅,籌碼散落一地;「別擠老子!老子的錢還沒拿!」
站在一旁的賭場老闆一臉不耐煩,不停地催促著:「快點,快點!都別磨蹭!」
經過好一番折騰,賭客們終於被陸續請出了賭場。原本喧鬧嘈雜、人頭攢動的賭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最後,賭場老闆抬頭望向屋頂,像是知道他們幾人在屋頂一般開口道:「三位高人,別看了。
今晚不會開的,別在我這蹲守了。
我知道你們想探查天上人間的事兒,可今兒個確實沒消息,你們在這兒乾耗著也是白費功夫。」
梵音眼神平淡,冷冷一笑,低聲道:「走吧,被知道了也沒必要再繼續蹲守了。」
小徑無燈,元伯持著燈籠坐在門口,昏黃的燈光映照著他略顯佝僂的身影和眼前的路。
元瑾軒眼中有些愧疚之色,語帶歉意地道:「元伯,冬日就別在門口等我們了,我們能看得清路。」
元伯笑呵呵道:「無礙,老頭我不怕冷。我立刻去熱飯,等一會就能吃了!」
須臾,他忙不迭地將精心準備好的晚飯端出。只是與往日不一樣,今日元伯沒有像往常那般出聲勸大家多吃點,只是默默將飯菜擺放好。
今日這頓飯吃得格外安靜,每個人似乎都在為一些事情憂慮,臉上並無一絲喜色,飯桌上也僅有咀嚼聲和偶爾的碗筷碰撞聲。
「叩叩叩!」元伯端著一碗色澤鮮艷的山楂羹,來到梵音的房門前。
「梵小姐,是元伯。我見你晚飯沒什麼胃口,就給你做了你喜歡吃的山楂羹,你快嘗嘗~」
梵音聽到敲門聲,甚是意外緩緩起身,胸中一陣發暖,笑道:「謝謝元伯。」
元伯站在一旁,眼神緊張又小心翼翼地看著梵音吃山楂羹,雙手不自覺地在身前搓動著。屋內的燭火照著梵音五官精緻,容貌秀美,雖然帶著笑容可卻總是給人一種清冷疏離的感覺。
梵音入口後臉色微微一變,眉頭輕輕皺了一下,執匙的指尖驀地收緊,勉強笑道:「味道很好,多謝元伯。」
元伯似乎鬆了一口氣,臉上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猶豫道:「那老頭我就不打擾梵小姐休息了,先告退了。」說罷,他扭頭就走,甚至都不敢回頭去看梵音。
梵音借著垂眸掩飾眼底寒光,輕輕嘆了口氣後輕輕關上了門扉,廂房又恢復了寂靜。
窗外,星光黯淡無光,月色在陰雲的遮蓋下忽明忽暗。
只見梵音的窗前有一個身形清瘦、脊背微微佝僂的身影出現,他將紙窗戳出一個洞,透過洞口看到梵音趴在桌子上,似乎陷入了沉睡。
元伯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喃喃自語道:「姑娘,別怪老頭無情啊.....」他哆哆嗦嗦地拿出工具,撬窗的銅尺三次脫手,掌心黏膩得讓人誤以為沾了水。
他翻窗而入走到梵音身邊,將梵音背在了自己的背上。他深吸一口氣,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心中忐忑不安:「無論如何,都不能被發現!」
他疾行如風,只見陰暗的月光時隱時現,灑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長長的、搖晃的影子。道路兩旁的樹木像是在飛速後退一般,墨綠的樹葉在月光下泛著一層詭異的銀輝。
隨著離別所越來越遠,元伯的呼吸逐漸變得緩和了些許,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裡不斷念叨著:「快點,再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