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坐下,其中一人拱手說道:「在下柳易,這兩位都是我的好友,左邊這位是柳布,右邊這位是柳郁。」柳布和柳郁趕忙朝梵音點頭示意。
梵音正色道:「在下梵音。」
柳易一聽,身子一震,滿臉的難以置信,猶豫了片刻問道:「梵音?莫不是柳家府請來的定律司高手?」
「正是。此番前來是為了打聽柳家府之事。」
三人面露喜色,紛紛舉杯相碰。
柳易清了清嗓子,低頭壓低聲音說道:「難怪啊,梵小姐一進這酒肆,我們就覺得您渾身透著仙氣,原來真是仙人吶。
有什麼想知道的都可以問我們,我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能幫仙子也是我們的榮幸!」
梵音微微一笑,繼續打聽剛剛的情報。
「客氣客氣,別叫我仙人,叫我梵小姐即可。我剛聽你們說三夫人和管家有染,可有此事?」
柳布忙不迭跟著低頭,小聲說道:「確有此事。大概兩個月前,我喝得醉醺醺回家的時候,正巧聽到三夫人的弟弟在糾纏柳管家。」
「哦?」
柳布頓了頓,一臉得意:「三夫人的弟弟讓柳管家掏銀子,說知道他和他姐姐的那檔子事兒,不給錢就去告發。」
「那柳管家給錢了嗎?」
第5章 柳家府挖心案(叄)
柳布嫌棄道:「說出來你們都不信,你猜怎麼著?
柳管家說辦不到,讓他去找他姐姐要去!」
梵音和其餘兩人聽得目瞪口呆,「然後呢?」
柳布回道:「還能有什麼然後阿!她弟弟就罵罵咧咧地走了。」
柳郁略加思索後,「桃源居我倒是曉得一點。」
「實不相瞞,我和望夫光是同期。自從柳家府那案子之後,他每日下午申時都會來這兒喝得不省人事,這個算不?」
梵音的眼睛迸射出興奮的光芒:「差不多也該到申時了。」
話音未落,就見一名鬍鬚蓬亂、面容如槁木般的男子跌跌撞撞地衝進來。
小廝在後頭拼命追趕,想要攙扶,卻被男子憤怒地狠狠甩開,怒吼聲響徹整個屋子:「滾開!老子能走!」
「小二,照舊。」
男子吼完便搖搖晃晃、如同風中殘燭般往二樓雅座走去。
柳郁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手指顫抖著敲了敲桌面。
梵音心領神會,她低聲道:「郁兄,能否為我引薦?」
柳郁聲音顫抖著說道:「梵小姐,並非我不願意。自從案子發生後,望夫光性情大變,難以接近吶。」
梵音嘴角扯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微微將臉側向一邊,掩去自己眸底微閃的光亮,以極低的聲音自語道:「無妨,無妨。」
戌時,梵音盯著已然如一攤爛泥般趴在桌上的三人,眼神鎖定二樓雅房。
只見小廝使出吃奶的勁兒攙扶著爛醉如泥、毫無意識的望夫光,顫顫巍巍地走下樓梯。
梵音衝著小廝擠出一個甜美的笑容:「這不是望兄嗎?怎喝得這般不省人事?」
小廝眼睛瞪得像銅鈴看向梵音,梵音臉不紅心不慌的朝柳郁一指:「小女子是柳郁的遠方表妹,此前曾和望兄三人一起遊玩過。許久未曾涉足雷光城。此次路過,滿心期待相聚....」
小廝將信將疑地看向柳郁,隨後眼神中滿是狐疑。
梵音見狀臉上顯出萬分的惋惜和心疼,長嘆一口氣,那聲音仿佛帶著無盡的悲涼:「表哥確實跟我講過望兄近況與往昔大不相同,瞧望兄如今這副模樣,實在是令人痛心疾首。」
小廝的眼神瞬間黯淡如死灰,語氣哽咽道:「主人近期心情糟糕到極點,實在對不住您吶。」
「無妨,我來搭把手,與你一同將望兄送回家!」
小廝急忙阻攔:「小姐,男女授受不親,還是別了吧?」
梵音毫不猶豫地一把緊緊攙扶起望夫光的手臂:「醉酒之人沉重如山,我就搭把手。」
兩人一同攙扶著走出酒肆,穿過幾條街,終於抵達望府。
小廝輕輕推開院門,兩人疾步穿過小穿堂,匆匆踏上抄手遊廊,眼前豁然開朗。
醉酒的望夫光嘴裡含糊不清地呢喃著:「....沒了,一切都沒了....」
梵音趕忙俯身傾聽,只見他淚水如決堤的洪流般洶湧而出,順著眼角滾滾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