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小兒子,他寬容的很,咳嗽了幾聲笑著拍他的手。
「好了,高兒別鬧了。」
戴高朝著他三哥擠了擠眼睛,又吐了吐舌頭,看著就是鬼精靈的模樣。
戴亨最看不得他這樣子,恨不得去把戒尺請出來,把他手心給打紅才好。
可是這小子自小就調皮搗蛋,又皮糙肉厚不怕痛,打了就消停一刻。
不一會兒又有其他鬼主意,鬧得他頭痛了。
「昨天的兩篇文章背下來沒有?」戴亨深吸一口氣,把話題轉到正題上,「今天再背不出來,這一旬你都不要再出門了!」
戴高被禁足警告後,抬頭可憐兮兮的看著他爹:「爹,我也不是出去玩,這不是去干正事了嘛?」
說著,他摘下掛在腰間的口袋,撕開口子給戴梓看。
戴梓湊過去,只見裡頭是白花花的......
「嘶~~哪裡搞來這麼多?」
這一聲驚呼,讓戴亨都忍不住湊過去看。
只看了一眼就讓他全身發抖:「你這是要害死我們家嗎?」
戴高這一口袋裡頭全是硝!
因為能配製火藥,所以朝廷是嚴格控制硝石的。
在藥店倒是能買到一點藥用的,但是也只能買小劑量。
這麼一大袋子硝石,要是被有心人舉報了,那他們一家可就都要蹲大獄去的!
戴梓也有點擔心:「高兒,可別是有心人給你下套了!」
他自己就是受到陷害,才被康熙爺給流放至此的。
在康熙四十三年得遇大赦,這才能恢復良民身份在盛京置了這個小小的宅子苟活。
雖然現在的他的確沒什麼威脅,可要是以前的仇人想起來想按死他,又來一次陷害,那可怎麼辦?
戴高看二人嚇得惶惶,急忙道:「這都是我自己一點點收集的,還是趁著天不亮的時候每天一點兒攢出來的。」
他發現一個洞穴,洞壁上總是會析出硝石,然後他一點點的收集起來。
因為他知道爹曾經還是威名赫赫的「威遠將軍」。
只是後來遭小人陷害,才落得個流放盛京的下場。
現在他們不再是流放的罪奴,爹又開始搗鼓這些,他也想幫忙。
當然了,他本人對這些也很感興趣,早就偷著學了不少。
戴梓聽他這麼說,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但是戴亨的臉都白了。
「爹,你們就別再碰火藥了,」戴亨臉色很難看,「我們這個家真的再經不起一次動盪了!」
戴梓流放的時候,他才兩個多月,跟著一起受苦受難。
在他小時候,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成日都是提心弔膽的。
後來穩定下來,弟弟出生後,倒是好一些了。
可是那惶惶不可終日的童年,讓他變得小心翼翼,拼了命的讀書就是為了靠科舉把一家子重新帶起來。
弟弟很聰明,學什麼一學就會,他也把希望放在弟弟能用功讀書科舉上面。
可是弟弟一心沉溺於奇淫技巧,跟爹一樣對火藥著迷。
這個家,沒他可怎麼辦?!
戴梓已經五十八歲,年紀算是大了,加上中年吃了苦,看起來更是老的厲害。
面對這個從小虧欠,又總是黑著臉的三兒子,多少有點沒底氣。
他討好的笑著:「亨兒放心,我們就在家裡研究研究,沒人知道的。」
倒是戴高不依不饒:「三哥,現在大清正在伐倭,聽說船上都帶上大炮了。」
「但是神機營早就沒落了,說不定連炮怎麼造都忘了。」
「我看吶,這正是我們家的機會!」
戴高今年才十歲,還沒到發育的時候,看起來就是個小孩模樣。
此時說的振振有詞、人小鬼大的,讓人看著就來火氣。
「機會機會!」戴亨氣個倒仰,「如果我們是滿人,這是個機會!」
「但是我們是漢人,朝廷不會信任我們,這就是催命符!」
小時候不知道,總覺得是受奸人所害,他們戴家才會落到如此下場。
後來讀書明理,這才驚覺背後是康熙爺的不信任。
這樣威力的武器,掌握在一個漢人的手裡,誰能在臥榻上酣睡呢?
所以那麼拙劣的陷害都能成功,是因為得了上位者的默許罷了。
戴梓怎麼可能不懂,但是他卻存在妄想。
他喃喃道:「可是現在已經變天了,不試一下又......」怎麼甘心呢?
他為的不僅僅是自己的仕途,更多的是為了大清的命運。
誰都知道火藥是件大殺器,而十多年前,南懷仁已經帶著他們國家的大炮來了大清。
誰也不知道那種大炮,是不是當時那邊最厲害的一種。
萬一還有更厲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