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比較露骨的敲打了,蘇和立刻收起笑容道:「主子放心,我們都有分寸,可不會跟那起子去爭的。」
今天是劉得住自個兒避開了他,不然要是遇上了,他還要故意喊對方一聲哥哥呢。
到了這時候,再吃一點兒虧有什麼呢?
喊兩句哥哥,讓他們先領一點兒東西都沒事。
最好是劉得住發狂了,踹他一個跟頭,把他打一頓才好。
那樣主子爺對他們主子可就更愧疚了,等那邊一升天,就能把主子給抬上福晉的寶座。
林茗煙看他有分寸,也就不再多話。
她早就發現了,這些個奴才天生就比她會鑽營。
因為對於他們來說,不鑽營命可就沒了。
那邊蘇和退出去,立刻就把內院所有的太監召集起來,叫他們用最好的態度對待正院的奴才。
這一會兒夾著尾巴做人,可是為了日後長長久久的風光。
這些個小太監,別看有的小的才不過十歲,但是一個個心裡門清。
甚至有些小太監,激動的臉都紅了。
大夏天的站在院子裡受訓,都絲毫不覺得難受。
蘇和更是心潮澎湃,大早上起來還在房裡上炷香。
他的乾兒子蘇寶殷勤的要幫他拿香去插,他卻躲開了:「這我自個兒來,不然菩薩該怪心不誠了。」
蘇寶小小躲一邊兒,還問:「師傅你怎麼還信上佛了?」
他伺候師傅也有一年了,可從來沒見過他上香,這個月倒是天天上,一天不落。
「你小子懂什麼,我這是在祈福呢,」蘇和誠心的拜了拜。
心說菩薩保佑,讓福晉趕緊去了,他願意吃齋念佛一年,天天給福晉上香供奉。
這身子不好占著位置不是受罪嘛,早登極樂那才舒坦呢。
蘇寶不懂,但是也不敢質疑師傅。
為了討好他,他每天跟在後頭,也上一炷香。
當了太監,當然沒有什麼祖宗了,也不求什么子女富貴,反正就瞎上唄。
讓他有吃有喝就行。
整個四爺府的人都知道,福晉是活不長了,但是福晉不相信。
她把那苦藥又一次砸了:「嬤嬤,我沒有生病,這都是有人要害我!」
「我明明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倒下了?!那些個庸醫,請平安脈的時候看不出來嗎?!」
容嬤嬤跪在一旁,抬起一隻眼睛看福晉,看她滿臉衰敗,看起來比她還要老的樣子。
她沒有回話,也不對暴躁的福晉做任何的安慰,因為她心裡有一陣陣的快意。
武氏這個毒,還真是好呢,任何人都看不出來她是被下了毒。
而太醫懷疑的是,福晉曾經吸食過芙蓉膏,身子才會衰敗的這麼厲害。
涉及到前朝秘藥,太醫當然不敢說出來,也只能囫圇過去。
反正咬死了,得的就是一種疑難雜症,目前找不到治療的方法,只能靠千年老參吊著命。
福晉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但是又貪生怕死拼命的吃參湯,就這樣苟活著。
容嬤嬤為首的奴才,她也只能罵上一罵。
而且奴才們也是古怪的,你要是能動,那當然聽話。
可你都躺在床上不能動了,打又不能親自打,罵兩句就當耳旁風。
有時候福晉罰跪,跪一會兒等她暈過去了,她們就跑老遠了。
等福晉再次醒過來見不到人,再怎麼發火也沒用了。
容嬤嬤低下頭,任由福晉謾罵著,卻不提供一丁點情緒價值。
她在低頭的陰影裡頭,彎起了嘴角,心說別急,你的好額娘要不了多久就會來陪你了......
林茗煙不知道福晉為什麼突然就重病了,問四爺他也不知道,只說應該是底子差油盡燈枯了。
她不願意去想福晉走後的事兒,只能說這輩子可能是虧欠了福晉,下輩子千萬不要再遇上了。
可是還沒等福晉走,直郡王府里先傳來了噩耗——直郡王妃沒了。
是王妃又是大嫂,更何況直郡王現在聖恩正濃,一時間她們這些福晉和側福晉都要過去弔唁。
林茗煙算是後頭一批了,前面那些宗親長輩、皇子福晉都已經去過了。
也是內務府太監安排好了時間,過來提醒她才過來的。
直郡王府已經掛上了白帆,伊爾根覺羅氏的幾個兒女跪在靈堂,除了小兒子還不太懂,四個女兒都一臉悲戚。
弘昱今年不過四歲,因為身子比較弱,所以並沒有開蒙,看著還是稚子模樣。
林茗煙進來上香的時候,他正巧跪的累了,站起來哭著喊:「額娘!我額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