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第二次進臨風居。
上一次匆匆忙忙也沒看上一眼,這次倒是仔細端詳起來。
這一仔細看,倒是心下一驚。
林茗煙進府幾乎就是甩手來的,臨風居也是桂嬤嬤著人布置的。
當時都是簡單布置,一草一木都是按著規制來的。
可是現在,園子裡精心養護的奇花異草便罷了,屋子裡的擺設無一不是珍品。
甚至好些都是御賜之物,布置的自有一番雅致。
桂嬤嬤這才窺見了林茗煙的一絲絲受寵,看著她穿著一身百蝶穿花蘇繡襖子跟自己行禮,心跳的都快了些。
她原本想擺擺譜子,將林茗煙訓誡一番。
此時倒有點打退堂鼓了,匆匆把福晉的懲罰給說了,又帶人走了。
人走後,杜鵑立刻就開罵:「呸!個老東西倒是擺起譜來了。」
「杜鵑!」林茗煙喊了一句,沖她搖搖頭。
杜鵑收了收怒火,還是覺得委屈:「她們明明知道主子還在小月子裡,還要罰抄!」
「十遍啊,那手腕子都要抄壞了!」
林茗煙毫無波動:「她說抄就抄嗎?我又不傻。」
女誡原文抄十遍,就算是用中性筆她都要抄好久,何況是毛筆字呢?
「那怎麼辦?到時候交不出來......」杜鵑罵歸罵,還是不敢跟正院頂著乾的。
林茗煙莞爾一笑:「當然交不出來啊,我又不會寫字,四爺都知道的。」
可不是嘛!
她早就在四爺面前說過自己不會寫字了,抄書?
拿什麼抄?!
杜鵑愣了一下,沒想到還有這茬:「那......那我們就直接不管了?」
不管是不可能不管的。
林茗煙當天晚上吃完飯,就拉著四爺進了東廂房的小書房。
「爺,你教教我寫字好不好?」她撒嬌的拉著四爺的衣袖,大眼睛水潤潤的看著他。
四爺有點好為人師,早就想教她寫字了,提過幾次都被她躲了過去。
笑話。
她上輩子讀書寫字那麼刻苦,這輩子根本用不上,不學不學~
「怎麼現在這麼好學了?」四爺失笑,不過不答應:「現在還在小月子裡,學寫字對眼睛、手腕都不好。」
一向聽勸的林茗煙這回不答應:「不嘛不嘛,現在就教我好不好?」
「怎麼突然想學?等你出月子了爺天天教你好不好?」四爺現在對她是一點脾氣沒有,只會哄著。
林茗煙卻突然淚盈於睫:「我不,我就要學。」
說著,那晶瑩的淚珠就從眼眶中滾落,從她蒼白的臉上落下。
四爺周身的氣勢一變,突然冷冽起來:「你這是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兒了嗎?」
不僅是練字的事兒,這時候哭那眼睛還要不要了?
不過林茗煙卻沒被他嚇著,還哽咽起來:「我......我又沒事兒了!」
「我就是來月事而已,不是小產,可以練字......」
這話一出,有再大的氣四爺都發不出來了,長嘆一聲過來把人摟著。
「乖乖,不哭了,是爺不好,」四爺哄人都哄出經驗了,輕輕用指腹幫她擦去淚珠:「不哭了好不好?」
林茗煙停止哭泣,睫毛上還沾著淚珠,抽抽噎噎的點點頭,靠在他肩膀上。
嗯。
這個哭戲能放能收,還絕美的。
放在現代,也是妥妥的影后啊。
林茗煙在心裡給自己這個哭戲打了99分,剩下一分怕自己驕傲。
她偷偷的瞅了一眼四爺,見他黑著臉沉思,也就當做不知道,只撒嬌。
「爺,我是真的想學,你就教教我嘛......」
四爺此時的確非常疑惑。
茶茶不是個恃寵而驕的,大半個月吃了睡睡了吃都熬過來了,不會這下子非要學寫字。
這中間肯定有他不知道的緣故。
難道是有人嘲笑她不會寫字了?
想到這裡,四爺一個眼刀就飄向了蘇培盛。
蘇培盛那叫一個冤吶,他昨天才挨了打,今天消息就慢了些。
剛剛才收到正院來發了林格格的消息,還沒來得及跟四爺說呢。
現在被四爺刀了,心裡把正院恨了個半死。
四爺看見蘇培盛的眼神,就知道這件事另有隱情。
便道:「行行行,茶茶別哭了,爺答應你了。」
「不過今天太晚了,晚上寫字對眼睛不好,改天休沐爺再教你。」
「真的嗎?」林茗煙有點驚喜。
她其實就是來上上眼藥,讓四爺知道這個事情而已。
反正不管他教不教,過兩天她也會開始寫字。
寫一會兒就被他撞見,剩下的就可以順理成章不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