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心里委屈,替他委屈,她那個表情一流露,李秋嶼便知曉她怎麼想的,他說:
「不是我多大度,是我出自理性考量這個利弊,人不小心被別人推進泥坑,不是站那跟推的人吵架置氣,應該儘快離開泥坑。我這些天,想的很清楚,這件事一旦結束,我需要休息,真正的休息,能讓我的心安靜下來,不再受這些紛紛擾擾。」
他微微嘆息,「就像現在,跟你坐一塊兒說說話心滿意足,我在想,當初為什麼第一次見到你,很願意跟你說上幾句,我那時沒深想,分開就分開了。沒想到能見第二次,你幫奶奶賣雞,我記得當時的心情,心想要跟你說說話,不能讓你尷尬,說著說著就說了很多。後來想明白了,我可能要的就是一個能說上話的人,交流愉悅,我平靜不下來,心里堵著的東西太多了,再不平靜下來,只能去死。現在就很好,我沒什麼奢求。」
明月要被他說哭了,他不需要太激烈的東西,平靜就很好,他內心的衝突激烈得夠了,險些殺死他自己。
「我會跟你說一輩子的話的。」
她眼睛無比誠摯,李秋嶼捏捏她的雙肩,又摸摸她的臉,他夢見過她,看守所里睡不好,半醒之間,一夜有時能夢見她幾次,斷了會很惆悵,縈繞心頭。
都在眼前了,還是覺得很想念,心里那種感覺揮之不去,牆上鐘錶滴滴答答,很晚了,李秋嶼說:「洗漱去吧,睡一覺,明天彥平還有事跟咱們商量。」
明月去洗漱了,刷牙沖澡,五分鐘跑出來,李秋嶼驚訝她的速度,嘴角的牙膏沫都沒洗乾淨。
她爭分奪秒,生怕時間把李秋嶼搶走,神采奕奕說:「我一點都不困,你一定累了,你睡吧。」
「你呢?」
「我看著你睡,我要一直看著你。」
李秋嶼笑了,他本來要看著她睡的,她睡著時的模樣也非常美好,靜謐安詳,像什么小動物趴自己窩裡。
「我也不困,那就說說話吧。」
「我去醫院做個證明行嗎?你覺得對後續有幫助嗎?」
「什麼證明?」
明月有點羞赧,「那個證明,我聽季彥平說,警察本來要帶我去做,但我證詞是沒被你侵犯,這個檢查可能會牽扯什麼,我也不懂,反正沒做,你說,醫院能給我證明是處女嗎?」
李秋嶼不太想談這個,他也不願意,這要怎麼檢查?會嚇到她的,會留陰影的。處女不處女,不能證明他沒別的猥褻邊緣性行為,意義不大。
「不需要,我跟彥平會想辦法的。」
他其實知道趙斯同輸了,明月那話一出口,趙斯同就輸了,他了解他真正的心思。但他不能大意,不能輕敵,萬一趙斯同瘋了呢,他還是得趕在檢察
院那關前,找更有利的證據。
明月聽他的,也覺得這話題叫人不自在,又覺得憤怒,她認識李秋嶼的時候,就說了幾句話,再見著他,都一年過去了。李昌盛太不要臉了,太卑鄙了,竟然敢說李秋嶼從她初一就霸占她。
「明月,」李秋嶼猶豫著,覺得問這話有點自戀了,「有沒有寫過我什麼?」
他知道她喜歡寫東西,那是她的愛好,她也寫日記,李秋嶼尊重她的隱私,不會主動去偷翻一個少女的日記本。她寫過楊金鳳,還發表了,他看過那篇文章。
明月的臉悄悄熱起來:「作文嗎?沒有。」
那怎麼好意思啊,叫人家看到也太難為情了。
「其他呢?」
明月很少忸怩,她小聲說:「問這個幹什麼?」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記錄過咱們的事,可以當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