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苦笑,「兩個孩子難得獨處的好時光,我不要去打攪了。」
「今天是小六的冠禮,咱們竟沒有一個人記得。」
王夫人眼裡漸漸蓄了淚,「多虧了那孩子,我的小六,還有人在心裡時刻記掛著他。」
家族風雨飄搖,朝不保夕。
為生死未知的兩個兒子,嫁為人婦的三個女兒,還有跪壞了身子的丈夫,樁樁件件都叫她操碎了心。
而那個被從小被慣養長大的小兒子,卻在一夕之間長大。照料病中母親,安撫驚憂的姐姐,協助老邁的父親……
王夫人低頭,眨去了眼裡的水光。
她了解小兒子,更知道小六有多喜歡溫家的姑娘。每回去見過念兮回來,他的臉上滿是止不住的幸福快樂。
今天的加冠禮,小六本來是要給念兮一個驚喜。
可惜,可惜……
「等公爺回府,便來稟報我,我有話要與他說。」
她已經有兩個兒子在前線拼殺,作為母親,她不能,也不願再送第三個兒子去戰場。
責任與榮光,是他們男人家的事。
而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母親,她只想要自己的孩子都好好的。
……
念兮回到溫府。
她有預感,今日裴儉會來。
不知這算不算兩人之間的默契,當天,裴儉果然來了。
風雨蕭瑟。
雨點打在油紙傘上,發出撲簌簌的聲響。水線沿著傘骨流下,落入腳下的水汪,盪起一圈圈漣漪。
念兮原本有許多話想問,可見到裴儉,卻又不知該問什麼才好。
裴儉也沒出聲。
兩人靜靜地站著,就這樣沉默地看了半晌的雨打芭蕉。
「顧辭的二哥……」終是念兮先出聲問道。
裴儉知道她話里未盡的意思,直接道,「身故了。」
「不是說生死未卜嗎?」許是天寒的緣故,念兮的話里都帶著寒涼的顫音。
裴儉垂眸,油紙傘下眸色烏黑,像是漫長無垠的夜,「五萬騎兵覆沒,他身為主帥,不論死生,都唯有一死。」
「顧辭,他會和前世一樣嗎?」
「不知道。」
裴儉如實道,「如今的情形,不像前世那樣壞。西境行台援軍去得及時,圍赤城之危暫解,鎮國公和顧辭的大哥顧硯仍在。」=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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