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去拿書的一路上,段嘉瑞看了不少街景,對位置也記得七七八八了。
他打算帶花溪過去。
【宿主,您要是分給別的攻略對象一點注意力,完成度會更高。】
段嘉瑞托腮看著花溪, 冷不丁在腦海里炸出系統的聲音,倒像是當著正主的面兒籌謀出軌。逃避似的將視線望向街道上:「你真是怕我閒著。」
這裡的街景更像八九十年代那會兒。
街道並不寬闊, 兩旁是低矮的磚瓦房和兩三層高的小樓,牆面略顯斑駁。店鋪的招牌大多是木質或鐵皮的,用醒目的紅油漆寫出店名,雖然簡單,卻透著一股質樸的氣息。
還有推著小車賣貨的商販, 吆喝叫賣著走街串巷。
等吃完飯後,段嘉瑞就帶著花溪在周圍逛一逛,連著買了一兜子新衣服,大有把媳婦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架勢。還不忘了給段康旭和老太太帶東西, 出趟門整的大包小包的。
回來時天已經擦黑了,雨依舊在下。
路燈堅守在崗位,散發著昏花的光暈, 在雨幕中朦朧連接交相呼應,連成一條蜿蜒的光帶,延伸向遠方。
街道上的行人稀少, 腳步匆匆,在路燈的光影里進進出出。
段嘉瑞拎著大包小包,花溪幫他在前面撐著傘,和袁校長他們匯合後就把買的藥品交給他了。
袁校長看了看天色:「往常天黑不會那麼早,今天真是稀奇。」
幾個人商議著要不要等明天再出發,為了安全起見還是不要晚上走夜路了,但旁邊的司機叼著煙表示沒事,他都開了二十多年了,閉著眼都能開過去。
七嘴八舌最後得出的結論還是要回去。
——不能耽誤第二天上課。
段嘉瑞不太喜歡這種發言,但沒吭聲,這種言論還是他能接受的。早過了一二三都得整個對錯的年紀了,保持沉默是不會出錯的。
另一個男老師則有些不平,和袁校長吵了幾句,但最後還是上車了。
這次安排的是一輛麵包車,袁校長坐在司機旁邊的副駕駛,段嘉瑞和那個男老師在第二排,最後一排寬敞一些是花溪和南自芳。
雨是斜著砸過來的,車頂傳來密集的鼓點,吵鬧枯燥的讓人昏昏欲睡。
段嘉瑞看到大顆的雨滴砸在玻璃上,炸開成蛛網般的水跡,又被後續的雨流拖曳成細長的銀線,順著車窗弧度滑向底邊,在密封條上聚成小水窪。
窗外的世界早已被雨水泡得腫脹,行道樹的輪廓軟化成墨綠色的水彩,連遠處紅綠燈的變換,都像浸了水的燈籠,在雨簾後模糊成一大團。
他有些不放心地回頭看花溪。
花溪和南自芳保持著距離,他偏過臉縮靠在一邊兒,臉色慘白。段嘉瑞傾身回頭看他,伸手拉了拉花溪的衣角,這點細微的動靜讓花溪睜眼。
霧蒙蒙的灰色眼睛含著一汪水,看來是難受的不輕。
段嘉瑞從口袋裡翻出兩片暈車藥塞到花溪掌心裡,上車前他就讓花溪吃,花溪一直在推辭。現在倒是活該了。他壓低聲音:「別嚼,咽下去就行了,睡一覺咱們就回去了。」
花溪蒼白的笑了笑,懨懨地真沒有剛才有活力。
段嘉瑞看他吃了,又哄了幾句才重新坐好,把旁邊的南老師看的忍不住調侃感情好。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在山路上行駛的麵包車突然剎住,尖銳的嘶鳴把車上所有人都驚醒了。
那人站在車前不遠處。
是個年輕的俊朗男人,被雨水淋得濕透了,雨水打得他睜不開眼睛。髒兮兮的白衛衣貼在身上,雙手舉在身前做防衛的狀態。
雨水在地面的積水中砸出密集的光斑,每一顆濺起的水珠都被光鍍上了邊緣,染得金黃,像有人把星星揉碎了撒在他腳邊。
車燈的光暈里,他的影子被拉得極長,已經消失在更遠的黑暗處。
車內的眾人紛紛驚醒,警惕著外面的男人。
「開過去?」
「……別讓他上來了吧。」
大家都在等他拿主意。
袁校長也在糾結,這個時間地點出現個男人,任誰都不會往好處想。這個年代的治安還特別不好,經常有攔路索要財物的,下門開車肯定是要被勒索一番。車上還有婦女和雙性,就更不方便開門讓他上來了。
段嘉瑞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太巧合的情況下肯定要出亂子。
這一念頭剛出來,便聽到系統——
【宿主,已檢測到攻略對象:鄭開元。】
鄭開元一瘸一拐地向前走,走到袁校長的車窗前,兩個人扯著嗓子開始交談。幾句話就發現,這位是來山里採風的支教大學生,不小心從山上滾下來,摔傷了腿如何如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