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還掛著紀山和肖明芳的結婚照,那是紀山用來在溫念面前裝深情用的,一說是為了紀知宇知道誰是自己的親媽,二來是追憶自己頭婚卻被辜負的「好」女人,讓溫念向他口中的肖明芳學習——
也就溫念好脾氣,換成別人早三刀六洞把這破照片攮得稀爛丟了。
不過今晚紀山說的那番話著實讓他心動。
紀知宇倒是不介意他爸把他賠給溫念,到時候還能多個由頭道德綁架溫念,給他們的關係加個名分。
賣身替父還債。
……什麼破經典故事,紀知宇腦海中閃出這個標題後嘴角抽搐,這種狗血灑遍天的橋段還真是經久不衰。
閉眼胡思亂想著,他聽到旁邊的溫念向他挪了挪,壓低聲音叫了他一聲。
紀知宇睜開眼,一雙鳳眼在黑暗中亮而有神。
溫念一怔,也不知道紀知宇是醒著好還是睡了好,托腮嘆了口氣:「寶寶,感覺我們好久沒一起睡了。」
「嗯。上了大學就忙了。」
高中以及高考後的暑假裡,當紀山在的時候,溫念都是和他一塊睡。但考上大學後就一堆破事,紀知宇前兩年也回不了幾次家,後來就是讓溫念下樓和他走,溫念總在顧慮猶豫。
紀知宇有些慪氣地問道:「你不和我走是在擔心什麼?」
溫念沒說話笑了下,停頓片刻後,試探著道:「因為我對你來說是個累贅啊,你很優秀,前途無限。我除了能在日常生活中關心你,別的也幫不到你……沒有共同話題的人,最後還是會分開的。」
「到時候我又老又丑還沒見識,你肯定會嫌棄我的。」
「……你真會胡思亂想。」紀知宇皺眉,「我最煩的就是別人和我聊工作,要是你不給我發消息,基本上就沒有私生活了。」
溫念笑了下:「可後一句總是對的吧,我比你大十歲不止呢寶寶。」
紀知宇的視線定在溫念臉上,溫念長得是雌雄莫辨的漂亮,任誰見了都得說一句明艷動人。倘若偏向女性或者男性一點兒,他爸都夠嗆會對溫念下手,非的是奪目明珠般動人才顛顛的獻殷勤。
而且溫念並沒比他大太多,狀態也不像他這個年齡的,眼尾連一絲細紋都沒有。
「……」
紀知宇無語地閉了眼,翻身掀開溫念的被子擠進去,語氣疑問:「是不是我和你睡了,你才不會疑神疑鬼。」
溫念睜大眼睛:「寶寶,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嘛?」
「我知道。」紀知宇摟住他的後腰,免得溫念太激動退到床沿掉下去,「你會這麼想就是因為現在的關係不夠讓你有安全感,所以才不信任我。」
紀知宇的婚姻觀不遺傳爹媽任意一位,他是對未來的伴侶專一忠誠的。不然只要他願意放軟態度哄一哄,外面能找出一堆願意交往發展的男男女女。
他也長了嘴,曉得誤會就該立刻解開,拖得久了夜長夢多。
和普世中動聽的情話相比,紀知宇這幾句顯得直白坦率,挖出一顆赤誠的心遞過去,說的輕描淡寫實則字字千鈞。
溫念眨著眼去平復心情,眼眶發熱酸澀,好像最了解他的是紀知宇。
可做那種事……
溫念對男性之間造愛很抗拒,和紀山做的時候根本談不上快樂,每一次都會流血。那種從內里傳來的疼痛更難以言說,非得在床上緩上兩天才能下床。與其讓紀山碰自己,被打一頓都顯得寬容,至少後者還屬於他能接受的範圍內。
反正他沒幾天活頭了,讓紀知宇睡一睡也沒什麼,只是他怕疼。
他覺著今晚跟紀知宇親嘴的原因就是看不到未來了,不然他也不會放任那點藐視倫常的念頭自由發展,和他心尖尖上乖寶寶膩在這種糟糕的事情里。
他只想對紀知宇好。
而且他也有私心,男人總對第一次的對象抱有莫名的情愫,一時半會是忘不掉的。他和紀知宇一起睡了,紀知宇應該就不會把他忘了吧。
真自私。
「寶寶,你想試一試麼?」溫念挨近他,細白的手輕輕落在他肩上。
紀知宇呼吸一滯,懷疑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重複了剛剛溫念的話:「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