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杳杳的清白要沒了。」
「……」
「……」
「……不懂就問,到時候咱有直播看嗎?」
「我覺得懸。」
路杳醒時,四周漆黑一片。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知道喉嚨乾澀、頭痛欲裂,仿佛炎炎夏日的午後初醒般,全身泛著火炭炙烤後的不適。
緩了許久,那不適感才稍稍消散了些。
然而,眼前仍舊是一片黑暗。
眼睛裡負責明暗適應調節的器官像是罷工了,讓他無論如何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他該不會是……瞎了吧?
路杳呼吸一滯,連心臟都跟著跳停了半拍,他忙不迭摸向自己的眼睛,感受到眼珠還在,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顧驍們」沒有窮凶極惡地把他眼珠子給剜了。
畢竟是說出過要砍掉他的腿,還要揪斷他小舌頭的大壞人,他們砍人不眨眼,什麼壞事都做得出來。
這樣想著,路杳又挨個檢查了自己的舌頭和腿——舌頭還在,腿也還在。
該在的都在,路杳還摸到了一個多餘的東西,在他的腳腕上,一個冰冷的金屬物件。
兩半圓環合在一起,錮之以精巧的小鎖,從圓環延伸而出的,是長長的、不容掙脫的鎖鏈。
他很快就明白過來那是什麼。
鎖鏈,象徵著囚禁與不自由的鎖鏈,總歸,他被鎖住也不止一次。
難道說,這是昨夜的那個房間嗎?
路杳伏在地面,用手向四面的黑暗裡摸索,起初,他摸到地板與地板銜接的小小縫隙,然後,當他挪蹭向更遠處,他尋到一小片毛絨絨的地毯。
果然是在那個房間裡。
這個熟悉的認知讓路杳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他撐住地板,想站起來……
噹啷,冷鐵的囚籠晃動不止。
路杳捂住自己撞得疼痛不已的頭,小心翼翼地向上探去。
他細嫩的手指探過一道又一道冰涼的金屬,從正上方的一點延展到遠處,經過九十度的轉折向下,最終焊築在地板上。
於是,路杳腦中逐漸勾勒出一個鐵籠。
籠中關著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鐵籠,先前是在陰暗潮濕的地下監牢,現在是在寂靜無光的房間裡。
也算是套房升級了吧,路杳苦中作樂。
他想了想,默默蜷縮到鐵籠的一角。
他想保存體力,最好是睡上一覺,可他卻難以平靜下來,且隨著時間的流逝,內心深處愈發滋生出一股隱秘的不安。
這裡很安靜,實在是太安靜了。
沒有任何聲音,就連細微的風聲也捕捉不到。而且,這裡也沒有光。
沒有光,就難以準確地判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