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什麼?瀾亭忍住了沒問。
這些皇室子弟,誰也不知他們心中在想什麼,在做什麼打算。
就像以前優柔寡斷重情重義的順安帝,那個時候他也不知道,當時明皎如日月的太子,會成為現今談笑之間殺人如麻的皇帝。
時也,勢也,命也。
誰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會把一個人,變成另外一個什麼樣的人。
「對了,」衛詡笑著,又道:「怎麼不見侯爺,他不想見我嗎?」
瀾亭奇怪的看了甚是直接的太孫一眼,道:「對。」
「是為了讓我活下去,做給皇祖父看的嗎?」
「你這孩子,」瀾亭輕拍了一下他的臉,斥責道:「還說自己不憂思,這又想到什麼了?不是為了你,也不是做給你皇祖父看的,而是他作為你的外戚,又作為皇帝的忠臣,他得有他自己的態度。」
「也就是說,是做給我,也是做給皇祖父看的?」
「你要是這般認為,也沒錯。」
「是我欠他的。」
「你欠佩家的,也欠蘇家的,算不上欠他,日後要還,還到這兩家身上去就是,他有他打算,你不要把你的打算,寄托在他身上,他是從臨蘇那種小地方走出來的人,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起舞,你要是真覺得自己欠他,離他遠點,少打他的主意,那便是你為自己,為他好了。」
衛詡為他的話陷入了沉思,直到瀾亭端著發著刺鼻的酒味的盆子要走,他回過神來,道:「多謝老聖醫。」
多謝聖醫仁心,治人也治心。
瀾亭回過身來,朝他點點頭,方才端了水盆出去。
他能跟太孫說的,能幫的,僅限於此了。
佩興楠取了表姐要的丸子,又拿了聖醫給他祖母和母親抓的藥,跟著侯府的下人,去了表姐那邊。
今日天氣甚好,看過表姐寫的字畫,用過午膳,表姐與祖父又一同作畫去了,佩興楠拿著表姐拿來的表姐夫看過的書,僅看到一半,就聽下人來報,說侯爺回來了。
這時佩興楠方發覺,日近西落,太陽快下山了。
進宮的表姐夫,這是在宮裡呆了將近一天才回。
祿衣侯回了後院,匆匆忙忙的換了常服出來,下人在院中換桌,妻子要留外祖和表弟用晚膳,帶著丫鬟去廚房吩咐下人備膳食去了。
「如何?」看到表弟手中還持著他前幾晚才看過的書,祿衣侯幫老人家的茶杯掀開一個口子,讓茶透著氣,隨口問道。
「書嗎?」
「對。」
「是江南才子出的新書?」
「不是江南的,淮北的,徐中的親堂弟。」
佩興楠手中的書有著名著者,寫的是別名海棠散人,他還以為是江南才子,畢竟江南多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