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的。」久別重逢,孟芬臉上也浮現真心誠意的笑,「六師弟怎麼樣了?」
「命保住了。」
孟芬聽出他話外之意,嘆了口氣,說起一年前的宗門選拔:
「您的醫術,丹道,陣法,都已有人繼承衣缽,只有那份空間傳承,我們幾個徒弟都不是很合適。只有六師弟在空間法術上有相當高的天賦,幾乎是一點就通。
老二在外面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肉眼凡胎,便能看見隱匿的靈貓。他以為自己沒有修煉天賦,還是老二主動去找的他。
如今看來,當初破格收徒,反倒是害了他。」
伏江:「時也,命也。」
孟芬不欲在這個悲傷的話題上糾結太久,帶伏江去正式見一見幾位師妹師弟。
伏江一一問過幾人的修煉情況,了解了解生活狀況,最後只留了虞珠和孟芬二人。
「不出意外,很快我就會卸下七峰峰主的職位了,下一任峰主,會是你們二人中的一個。」
到了伏江這種境界後,除非他主動要求,否則宗門不會委派職位給他了,希望能讓他全心全意地投身大道,追求更高的突破。
孟芬和虞珠都長期管理七峰事務,對這方面很熟悉。
孟芬和虞珠對視一眼,兩雙不同的眼睛裡,倒映著相同的渴望。
二人異口同聲地回答:「願公平競爭。」
伏江點頭:「你們自己去和掌門說吧,我就不摻合了,輸贏各憑本事。」
「是。」
房間裡,游長海迷迷糊糊地睡著,不知白天黑夜,中途迷迷糊糊地醒過幾次,眼皮沉重像被石頭墜著似的沉重,無論如何也睜不開,只能模模糊糊地聽見一些微弱的聲音。
身上很疼,他清醒不了多久,可能只有幾秒鐘,便又會失去意識,不知道是疼暈了,還是睡著了。
第20章
柔和的陽光透過窗戶鋪在靠牆的床鋪一個鼓起的小山丘上,長長的頭髮整齊地梳好放在枕頭上,陽光落在游長海煞白的臉上,照得皮膚幾近透明。
巳時剛過,床上傳來微弱的哼唧聲:
「嗯……」
一旁的冀星洲聽見動靜,立馬放下手中正在搓的黑色藥丸子,匆匆走到床邊,拿起放在床頭的溫水,手伸到游長海的腦袋後面輕輕托著,杯壁微微用力壓在蒼白的唇肉。
他中途迷迷糊糊睜過幾次眼,叫過幾聲渴,喝完水便又闔上眼睛昏睡。
冀星洲已經很熟悉這個流程了。
這一次卻不同,游長海喝完水掙扎著要睜開眼,剛剛睜了一半,便被陽光刺得溢出幾滴淚,皺皺鼻子,又把眼睛閉上了。
冀星洲抬手替他遮著陽光。
房間裡除了通風一般不開窗,擔心游長海受不住風,吹病了。
陽光經過窗戶的削弱,其實並不刺眼。
他昏迷了太久。
被子鼓動兩下,是游長海的手伸出來了,他本能地摸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人,輕輕搭在游長海的手臂上。
擔心又被陽光刺到,小心翼翼地睜開一隻眼睛。
「……」冀星洲嘴唇蠕動,「……」
「你怎麼在這裡?」
他剛剛醒,腦袋不太清晰,還沒意識到不對的地方。
冀星洲聽見他發出含糊怪異的語調也不意外,把他輕輕放回床上蓋好,拿出早早就準備好的紙筆,迅速寫下幾行字——
聽說你受傷了,來看看你。
你的耳朵被震聾了,暫時聽不見聲音,日後暫時用紙筆交流。
「能治,別怕。」
冀星洲的聲音突然在游長海腦袋裡迴蕩,帶著顯而易見的安撫意味。
游長海躺在床上顧涌一下,理解這兩句話的下一秒,嘴巴立刻「嘰里咕嚕」冒出一堆怪腔怪調的字眼。
試了幾句,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現在真的是聾子。
本就懨懨的臉色更添一層灰白。
冀星洲又寫下一行字——我去找伏江仙尊過來,你好好躺在床上休息。
看見游長海點頭,冀星洲才放心地離開。
游長海躺在床上,屏氣凝神催動靈力進行內視。
他拜師之後這一年,除了學習基本的藥理知識,就是學習如何通過內視觀察人體狀況,進而判斷病情。
剛剛靈力所過之處一片狼藉,幾乎沒什麼好地方。
沒學過醫的人來了都知道這種情況是絲血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