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她一扭頭才看到他剛還拿出來瓶瓶罐罐,居然是醬、醋、鹽、甚至還有一塊兒磚茶。
「你哪兒弄來的?」
「啥?」李成林拿出了案板和刀,已經在切豬油。他下手特別利索,一下子切了許多,被他放進了大鐵鍋里。大鐵鍋滋啦一聲,冒出乾鍋熱油的白氣。
「醬醋茶?」
「直接從作坊里買的啊。」看她眼眸里都是不解,他笑著跟她解釋到:「咱們大隊有醬作坊、醋作坊、還有豆腐坊、粉坊。哦,粉坊就是壓粉條的地方。紅薯、土豆、木薯、這些都可以做粉條。」
「是不是可以掛帳?」
「嗯。咱大隊的都可以掛。」
這她就明白了,為什麼明明他也沒什麼錢,卻能弄來這麼多的東西。不管是欠債還是什麼吧,目前的日子是過起來了。她不由的笑笑,身無分文的情況下,像李家這樣都由老兩口把持著的,除了他估計沒人敢跟父母對著幹。
她忍不住的高興,將那罐子醬放進柜子。醋不是黃色的米醋,而是深色的糧食醋。看她有興趣,他不由的跟她科普起來。
「這附近方圓百里大面積種植高粱,大豆、紅薯等這些作物,就是有我們大隊在深加工。咱們大隊啊,不僅木匠泥瓦匠多,手藝人也特別多。解放前就好多小作坊做這些,解放後收歸國有,現在歸大隊管理。」
「哦。」她忽然想起來,原文中他的事業好像就是從調料起步的。從一開始的聽上頭指揮,到後來有了自主權。他這人膽大心細,在八十年代後期改組的時候貸款盤下了大隊這些作坊。
國營的時候他施展不開手腳,太多人際關係糾纏在一起沒法弄。等私營後大刀闊斧的改革,引進先進設備,很快成為了當地的知名企業。到九十年代後期,已經有了調料大王的稱號。
聽他說她才知道這個大隊人口這麼多,是整個公社幾十個大隊中最大的一個。而且從解放前就從事各種行業,好多都屬於技術工種。
等什麼時候可以承包工程了,她就組織一幫人馬接活兒去。附近現成的泥瓦匠木工這麼多,有她的眼光和能力,做工程絕對行。
有了這個打算,她那些玩偶有沒有銷路她就不那麼焦慮了。他在外頭收拾這些油脂,她帶著兒子進屋睡覺。
以往都是兒子在中間,可今晚他非要抱著阿黃睡。阿黃也親他,吃了他餵的食物後乖乖任由他抱著。
「行吧。」有了阿黃做阿貝貝,兒子不要他的玩偶了。之前她說這是要賣錢的,孩子還捨不得。今兒特別大方的,將玩偶還給她。
原來她睡炕頭,這邊因為先過火所以最熱。今兒他在外用火時間長,她嫌燙跑去了東面睡。側著身子給小傢伙講故事,很快母子倆都睡了過去。
心情舒暢一夜好眠,翌日醒來不見李成林,外間灶台上放著已經凝固好的豬油,一個大罐子滿滿的全是白膩的油脂。香、滑、看起來真的好漂亮。
另一個盆里放著剁碎的豬油渣,還有一個碟子裡放著一塊塊的油渣。水缸里水不多了,看來他應該很快回來。
鍋里熬了稀粥,小火讓它滿滿咕嘟。炕上疊起被褥,掃了地她出去收拾院子。李成林挑著水回來,進門看到她彎腰掃地,單手一下子就將掃把奪了過去。
「回屋,這些我一會兒順手就幹了。」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將將仨月的孕肚,微微的凸起不仔細看看不出來。就掃個院子而已,窩不著你閨女。
「你剁豬油渣是包包子嗎?」
「嗯。看你,包子或者餃子都行,搭配薺菜。那炸好的我放了點兒鹽,你嘗嘗很好吃的。」
「哦。」
雜糧粥,鹹菜,還有豬油渣下飯,一頓早飯吃的滿嘴流油,可算是開了葷了。香的嘴巴下意識吞咽唾沫,衛衛的小奶牙嘎吱嘎吱的咬油渣,看著爸爸媽媽樂的見牙不見眼。
吃了飯她洗完,他到院子裡三下五除二的掃了一下。大概是部隊真的很鍛鍊人,他幹家務十分利索,也不會說指一下才做一下,而是清理的非常徹底。
用於走路的地方清掃乾淨,他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矸石墊上,這東西不沾,下雨了不會弄的兩腳泥。其餘地方分東西兩側開墾,準備種菜。
還了鄰居家水桶和扁擔,又借來了撅頭。脫掉外頭的衣裳,只穿了件背心開始幹活。他是真有勁兒,墾地堪比老黃牛。
意晚在一旁默默的笑,忽然想起《潛伏》里余則成夸翠屏,誇她是林黛玉她不高興,誇她像牛,她滿意的很。
黃牛,勤勞樸實、忠誠實幹、吃苦耐勞、這麼美好的品質,他要是知道她這想法,肯定高興的樂開花。
這邊房子不算大,但院子卻不小。東西都開好,大約有半畝。她都想好了,東面種一半土豆一半紅薯。西面種茄子辣椒豆角西紅柿,哦,對了還有西葫蘆。這東西最早結果,是最早吃到的新鮮菜。
「李成林,大隊是不是每家都該有自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