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女子被屠戮之仇,是他此生最深的執念。
他曾無數次在夢中手刃仇敵,可真相卻始終如霧中看花。
如今,姬離竟替他揭開了這層血淋淋的事實。
他緩緩抬眸,望向姬離的背影。
那一瞬,他眼底的冰冷似被什麼灼熱的東西融化,化作一絲難以言喻的震動。
原來,她一直都記得。
顧婼渾身顫抖,終於明白,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
她緩緩閉眼,一滴淚無聲滑落。
再睜眼時,她已斂去所有軟弱,眸中只剩決絕。
「既如此……」她緩緩起身,脊背挺直如劍,聲音冷如寒鐵,「北疆顧氏,寧死不降。」
姬離唇角微揚,似笑非笑:「很好。」
她轉身,袖袍翻飛如夜鴉振翅,聲音淡漠如冰:「陸昭。」
陸昭上前一步,單膝跪地:「臣在。」
「傳令.......」姬離抬眸,望向北疆王城的方向,一字一句,如刀刻骨。
「殺!」
「臣,領命!」
……
北疆王城的夜,本該是寂靜的。
可今夜,馬蹄聲如雷,刀光映亮了半邊天。
顧婼站在王宮高台上,望著遠處如潮水般湧來的黑甲鐵騎,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她終於明白。
姬離要的,從來不是臣服。
她要的,是滅絕。
不納降,不談判,直接屠城焚國,將北疆國土劃為焦土,讓天下人知道——
順者昌,逆者亡!
第869章 孤不喜廢話,再犯者,滅國
北疆,成了懸在諸國頭頂的一柄染血寒刃。
顧婼唇邊浮起一絲狼狽的弧度。
殺雞儆猴?不。
姬離是要讓天下人看清,這柄刃是如何一寸寸剜進北疆的骨縫裡,如何將昔日不可一世的皇族,淪為史筆之餘唾。
恐懼,從來不是靠鮮血就能澆築的。
得讓那些藏在暗處的眼睛,親眼看著北疆的脊樑是怎樣被一節節敲碎,看著她們跪在泥濘里吞咽自己曾引以為傲的姓氏,看著所謂皇權在真正的力量面前.......
脆弱如蟬翼。
「王上!西越軍已攻破城門!」侍衛渾身是血,踉蹌著跪倒在顧婼面前。
顧婼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中只剩決絕。
「傳令,死守王宮!」
可話音未落,宮門轟然倒塌。
黑甲如潮,刀鋒染血。
陸昭緩步踏入王宮,一身鎧甲在火光下泛著冷光。
他抬眸,目光如刀,直刺顧婼。
「顧婼!」陸昭嗓音低沉,卻如雷霆碾過殿宇,震得火光搖曳,「這江山,你坐不穩。」
劍鋒划過青磚,火星迸濺。
陸昭一步步逼近,戰靴踏碎滿地玉階殘片,字字誅心「我陸家的債,今用你顧氏的血來償。」
「今日之後,史書工筆,當以爾等鮮血為墨!」
顧婼目眥欲裂,「爾等逆賊,妄篡天命!縱使血染青簡,他日黃泉之下,亦當化厲鬼索魂,教爾等永世不得超生!」
陸昭抬手,輕輕一揮。
「一個不留。」
……
黎明時分,殺戮止息。
北疆王族三百餘口,盡數伏誅。
姬離立於城樓之上,俯瞰著這座曾經桀驁的城池。
「主上,屍首如何處置?」陸昭低聲問道。
姬離眸光冷冽。
「築京觀。」
三字落下,北疆王族的屍骸被堆積如山,頭顱被壘成高台,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黑底金紋的旗插於頂端,獵獵作響,旗上血字森然......
「逆孤者,與此同列。」
三日後,北疆王族頭顱被懸於邊境要塞,任由禿鷲啄食,腐臭瀰漫十里。
諸國使臣戰戰兢兢地站在城下,望著那森然可怖的景象,面色慘白。
「主上……這是要殺雞儆猴啊……」有人低聲喃喃。
姬離命人將顧婼的頭顱快馬送至諸國,附上一紙詔書。
「孤不喜廢話,再犯者,滅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