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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清詞剛登上馬車,眸光忽地與姬舒相撞,短暫的失神過後,他微微頷首,輕聲言道:「姬公子。」
姬舒望著鶴清詞那蒼白若雪的面容,念及他乃是為救姜離而身負創傷,不禁關切問道:「鶴側君身子可有無大礙?」
鶴清詞輕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神色依舊從容淡定,溫聲道:「無妨,不過區區幾鞭子罷了,忍忍便也就過去了,只是這傷在背部,怕是只能側著入睡了。」
姬舒輕點其頭,以示回應。
恰在此時,姜離也踏入了馬車之中,她下意識地於鶴清詞身畔落座。
姬舒剛欲伸出的手就這樣僵在了半空。
「回去本宮會讓徐馭來為你診治背部的傷。」姜離的語氣平淡如水,然而話語之間卻隱隱透著一絲不易為人所察覺的憂色。
鶴清詞輕輕搖了搖頭,其嗓音一如往昔般溫潤如玉,「治傷一事,徐馭醫術尚欠火候,侍身自行醫治即可,只是......」
他眸光淺淡地望向姜離,眉宇之間暈染著淺淺的無奈之色。
「安童手腳笨拙,怕會令侍身的傷勢雪上加霜,殿下可否親自為侍身上藥?」
「藥可帶在身上?」
鶴清詞清寂的眸底深處划過一抹愕然,隨即緩緩搖頭。
「殿下,去沉香院吧。」
不等姜離回應,他又接著道:「先前說不希望殿下到沉香院來叨擾,自那日後的每一天,侍身都在深深懊悔,殿下......」
鶴清詞微微靠近姜離些許,一雙澄澈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她,嗓音低沉而醇厚:「殿下便當侍身從未說過那番話可好?」
姜離面露無奈之色,不動聲色地往邊上挪移了些許,卻未曾留意到眼前男子一瞬間黯淡下去的眸光。
她緩聲道:「本宮不是時常都往你沉香院奔走嗎?」
鶴清詞聞此言語,卻也不再多言。
與其說殿下去沉香院探望,倒不如說是他時常前往殿下的扶雲殿。
且,不能留宿過夜。
對面的姬舒靜靜地瞧著姜離和鶴清詞之間的互動,始終未發一言,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坐著,也不知其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一段時間緩緩流逝過後,馬車終於緩緩停了下來。
鶴清詞背部負傷,姜離伸手扶著他走下馬車。
男人似乎痛楚難耐,面色蒼白如紙,近乎半個身子都無力地倚在了姜離身上。
姬舒立於馬車邊緣,望了一眼,而後自行下了車,「殿下,侍身身子不適,便先回去歇息了。」
第380章 沉香院……已經叫了兩次水了
鶴清詞身形微微一頓,「我可為姬公子把脈?」
「不必,老毛病了,睡一覺便好。」言罷,姬舒便邁著大步朝著府中方向走去。
姜離深深地望了一眼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未再多言,只是與鶴清詞一同朝著沉香院的方向行去。
月色如水,灑落在他們身後,映照出兩道相依的身影,宛如一幅絕美而靜謐的畫卷。
踏入沉香院,清幽的藥香氣撲面而來,令人心神為之一清。
姜離扶著鶴清詞入了內室,讓他在榻上坐下。
鶴清詞微微閉眸,長睫輕顫,似是在忍痛。
姜離輕聲吩咐下人準備熱水和傷藥。
不多時,一切準備妥當。
鶴清詞靜靜的坐在那,指尖輕勾,腰帶便鬆散開來。
而他卻沒了下一步的動作,而是扭頭看向姜離,「殿下可否為侍身脫衣服?」
姜離:「……」
姜離輕抿唇瓣,最終還是沒有拒絕,她上前緩緩褪下了鶴清詞的衣衫,那縱橫交錯的鞭痕觸目驚心。
「忍著些。」她的聲音透著幾分沙啞,手中動作格外的輕。
鶴清詞輕應一聲,靜靜的端坐在那,臉上神色未改。
在這靜謐的氛圍中,時光仿佛也變得格外緩慢,唯有鶴清詞的呼吸與心跳聲交織在一起。
而另外一側的清風園,氣氛則有些凝滯、壓抑。
沈妄身著一襲紅衣,滿頭墨發僅以一根墨白色的玉簪綰起,那妖媚的眼眸徐徐上挑,乍看之下盡顯妖嬈嫵媚之態,然而其深處卻蘊含著一股不容任何人窺視半分的冷冽。
他捏著酒杯的手微微緊了緊:「你說……她去了沉香院?」
祝明點了點頭,「沉香院……已經叫了兩次水了。」
沈妄聞言,捏著酒杯的手微微緊了緊,面色瞬間陰沉如墨,面容仿若覆上了一層寒霜,令人不寒而慄。
「呵!」他冷哼一聲,手猛地用力,那精緻的酒杯竟在他手中化作齏粉,簌簌落下的碎屑,如同他此刻破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