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被沙發上突然開口的一人打破。
「你要去哪?」
高法依格差點把手裡的魔杖嚇掉,狠狠抖了一下,攥緊。
「晚上好啊……這麼晚還沒睡?」
房間裡亮了起來——被養在玻璃罩里的夜螢們聽見聲音,露出發光的尾巴,一個追著一個在燈罩里起舞。
蘆笛端著一杯酒,正坐在沙發上,不知道那樣待了多久。燈光下,那張淡然的臉上,頭一次流露出些許悲傷。
她知道她傷心,她猜到她要走。
「你搞錯了,這裡是你家。」她站起身來,彎腰把酒杯放好,重新直起身子,面上一片空白。
「要走,也應該是我走才對。」
她僅僅對於政治而言敏感缺失,在其他事情上,她感知的觸角就像她給人的第一印象那樣纖細敏銳,因此早就發現了高法依格的彆扭排斥,默默寬容了她很久。
誰知她就像一塊捂不熱的臭石頭。
蘆笛起身要走,被高法依格下意識拉住。
她怎麼能走呢?
這些年來,她們合作愉快,高法依格的足跡遍布九大世界,蘆笛就安心守在後方,待在小屋裡的時間比高法依格要長的多,這裡也早就是她的家了,猛然聽見蘆笛的話,高法依格感覺自己的心又被刺痛了一下。
「你去哪?」
高法依格脫口而出。
蘆笛冷冷地看著她,怒氣隱而不發,回道:「不用你管。」
她沒有馬上甩開她的手,高法依格心裡又升起希望。
「一定要走嗎?至於嗎?」
蘆笛瞥了她一眼,氣笑了:「我還想問你呢。」
高法依格聞言沉默。
或許蘆笛是對的,她不應該走。
如果任性走了,無異於逃跑。她可是高法依格,怎可以容許這等軟弱?
蘆笛被她抓著,一動不動。
蘆笛其實很驕傲,如果高法依格下定決定走了,她不會再挽留。只是八百多年的交情,或許就要走到盡頭。
高法依格想了半晌,垂頭喪氣,頹然坐回蘆笛不久前靜坐的沙發上,自然而然地端起她剛放下的酒杯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