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奧丁來了。
——奧丁又離開了。他想請求他敬愛的父神的駐足,然而更劇烈的頭痛再一次襲擊了他。
「海姆達爾……殿下!」
一個人影撲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將狼狽的他扶起。
海姆達爾渾身已經被冷汗浸濕了,身邊人熟悉的氣味讓他痙攣中的神經得到了一刻舒緩。
……蘆笛。
他痛恨自己的軟弱和狼狽,此時卻只想在她的懷裡痛哭一場——她終於回來了。
「還站的起來嗎?」蘆笛勉力撐著他走了兩步,海姆達爾比她高大的多,腦袋沒有什麼生氣地垂著,連她也感到害怕了。
只是離開了一會而已,怎麼突然這麼嚴重了?
蘆笛暗自咬牙,乃至有點後悔聽他的話,她就不應該離開他!
兩個人的步伐踉踉蹌蹌,好歹動了起來。蘆笛費了好大功夫,將人扶到床邊。海姆達爾失去了全部力氣,陷入柔軟的床褥中,金髮散亂,唇色慘白。
她忍不住擦著他額頭上的冷汗,心裡後悔的無以復加。
他一隻手僵硬地抓著她,明明全身力氣都被抽走了,手上力氣卻大的嚇人,蘆笛掙脫不開,想著外面還有別人可能會進來。
「托爾殿下來看您了,」蘆笛湊近,在他耳邊低聲道,試圖喚起他的意識,頓了一下,「還有希芙殿——」
她的話沒有說完,海姆達爾抓著她的手突然有了反應,急切地掙動了一下,好似一個人突然從噩夢中醒來,手掌緊跟著無意識地用力,抓的更緊,乃至蘆笛感覺到了疼。
「別離開我——」
他發出這樣一句話,再沒有其他,隨即陷入了昏睡。蘆笛發著抖多等了一會,確定他只是睡著了。他的手也隨即鬆開,叫她得以掙脫,除了她的手臂上多了幾道刺眼的紅印,他的睡眠看起來就跟健康時一般安詳。
「海姆達爾大人睡著了。」過了一會,蘆笛重新出現在宮殿大廳,告訴來訪的二位,面色蒼白神情冷淡的她不願多言,托爾與希芙似有所感,頗有默契地沒有細問。
「好吧,那我們改天再來……」
托爾低著頭,仍在反思自己剛才下意識的反應……著實也是沒想到海姆達爾的病情竟會急轉直下到這個程度。
一旁的希芙也心中有愧……她的一心試探在海姆達爾毋庸置疑的病情面前成了笑話一樣,活該討個沒趣,也想跟著托爾一同告辭時,蘆笛卻突然走到她面前。
「有什麼事嗎?」
蘆笛的目光難得流露出一些複雜的情緒,落在希芙身上,叫她心裡怪沒底的。
「希望您今後能常來西敏約格,」她開口道,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仍因為恐懼的遺留在微微顫抖著,同時感到的是自己不受控的僵硬的表情,想像中那一定十分難看,「海姆達爾殿下病中會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