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瞬間明白了,攔這個要緊。
她拉著仍在暴怒的謝老爺退出屋外,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姜窈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身後就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
她咬牙回頭,果然看見謝餘年狼狽地趴在榻邊,紗布散開,露出底下......
完好無損的額頭。
「......」
她深吸一口氣,走過去俯身在他面前,咬牙切齒道,「起來。」
謝餘年就勢握住她的指尖,他仰起臉,難得露出幾分示弱的神色,「山賊是真的,傷也是真的。」
指了指腰間隱約滲血的繃帶,「只是沒看起來那麼嚴重。」
「太后那邊動的手?」姜窈掙開他的手,聲音發顫,「可......」
後半句哽在喉間,化作一聲哽咽。
謝餘年眸光一軟,突然撐著榻邊直起身。
這個動作讓他悶哼一聲,卻還是固執地將她攬入懷中。
姜窈掙扎兩下,終究怕碰到他的傷口,僵著身子任他抱著。
「慶武侯突然發難,」他貼在她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耳垂,「我若不重傷,怎麼金蟬脫殼?」
姜窈一怔,突然想起什麼,「所以你讓我先回京城。」
第220章 倔強
慶武侯瑕眥必報,在謝餘年身上栽了跟頭自然要找回來。
所幸慶武侯沒見過姜窈,並不知道她的身份,謝餘年帶著她先假意在慶興玩了幾天,等慶武侯放下戒備時,先將姜窈送走。
而他則帶著一輛空馬車出了慶興。
果然在路上碰見了「山賊」。
慶武侯讓自己的親兵假扮山賊,不過是為了給自己留些餘地,到時候東窗事發也有個藉口。
姜窈指尖一頓,抬眸看他,「那你怎麼逃出來的?」
「我沒逃。」
姜窈一愣,「什麼意思?」
「慶武侯派親兵假扮山賊,無非是想讓我『意外身亡』,又不想做的明目張胆,便想假借山賊之名,」謝餘年眼底帶著幾分戲謔,「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他。」
「我回了慶興求助於他,他反倒要護我周全,否則,便是他的失職。」
姜窈反應過來,「這樣,慶武侯便不得不派人護送你?」
「不錯,」謝餘年笑意更深,「他若不管,便是縱容匪患、玩忽職守;若管了,便得親手把我平安送回京城。」
「可太后那邊......」姜窈還有些疑惑,「慶武侯好似並未同她說起此事。」
不然太后也不會借著賞春宴試探她了。
謝餘年解釋道,「這麼丟人的事,他當然不會同太后講明,而且,懷寧郡主一事,在兩人中間隔了一道不小的溝壑。」
姜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不過,我猜慶武侯也不會吃了這個啞巴虧,」謝餘年忽然壓低聲音,「我估計他會寫幾篇奏章夸自己剿匪有功,再討些獎賞。」
姜窈忍不住輕笑,「他倒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可不是,」見她笑了,謝餘年也跟著笑起來,卻牽動了腰間的傷,眉頭微蹙。
姜窈見狀,連忙起身扶他躺好,手指不經意碰到他的手腕,觸到一片冰涼。
「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她皺眉,下意識握住他的手腕暖著。
謝餘年一怔,垂眸看著兩人交疊的手,輕聲道,「沒事。」
姜窈這才驚覺自己的動作,慌忙鬆開手。
她轉身去添炭火,借著動作掩飾自己的慌亂,「你......你還是少說些話,好生養著。」
謝餘年望著她的身影影,眼底泛起一絲溫柔。
「我該回去了,」姜窈低聲道,「再晚些,祖母怕是要擔心了。」
她抿了抿唇,「你......好生養著。」
話到嘴邊,終究咽下了那些想問的話,只輕輕替他掖了掖被角。
待姜窈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謝餘年仍望著那扇半開的房門出神。
元正端著藥碗進來時,正看見自家公子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公子在看什麼?quot元正將藥碗放在床邊小几上,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看見空蕩蕩的走廊。
謝餘年收回目光,眉頭微蹙,「你有沒有覺得......她有哪裡不對?」
元正一愣,「誰?姜二姑娘?」
他撓撓頭,「沒有啊,姑娘方才出去時還囑咐小的要好生照看公子呢。」
謝餘年沒有答話,指尖輕輕敲擊著床沿。
「我只是覺著......」他突然開口,聲音沉了幾分。
姜窈好像在躲著他。
房門突然被推開。
七尹快步走進來,臉色凝重地遞上一封信箋,「大人,晉王殿下急信。」
謝餘年眸光一凜,接過了信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