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搖晃晃走到窗前,「到時候,我要讓拓跋澈那小子跪著舔我的靴子。」
烏木爾猶豫再三,還是硬著頭皮道,「可那懷寧郡主與太后並無血緣,若是事成後太后翻臉......」
拓跋宏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轉身盯著烏木爾,眼中酒意褪去,露出陰冷的清醒,「繼續說。」
「大周朝可是還有位晉王爺,太后答應的好聽,助王子登上首領之位,又想借我們之手除掉那位晉王爺?」
拓跋宏猛地停下腳步,「你是說,太后想借我們的刀殺晉王?」
「我今日得到消息,太后要晉王送和親隊伍,若真如此,事後太后大可反咬一口,藉機對北狄開戰......」
「好個毒婦!」拓跋宏的拳頭重重砸在檀木案几上,咬牙切齒,「竟想用我拓跋宏當刀使?」
烏木爾單膝跪地,額頭沁出冷汗,「王子息怒,太后此計確實歹毒,但我們也並非沒有反制之法。」
拓跋宏突然安靜下來,緩緩從腰間抽出鑲寶石的匕首,用刀尖挑起烏木爾的下巴,「你若說不出個所以然,等回去你就去餵草原的狼。」
烏木爾喉結滾動,卻不敢躲避刀鋒,「不是有個現成的七公主嗎?」
刀尖微微一滯。
「七公主?」拓跋宏眯起眼睛,「那個毒婦的親生女兒?」
「正是,只要七公主在我們手中,太后就不得不全力支持王子。」烏木爾小心地用手指推開匕首,「而且據探子報,七公主容貌極好。」
「妙!」拓跋宏突然大笑,「那老女人想用一個不相干的郡主打發我,我就讓她把親生女兒送來!」
烏木爾謹慎地補充,「但此事需謀劃周全,太后知曉此事,必會百般阻撓......」
第182章 宮宴
「明日宮宴,那位七公主也會在場吧?」拓跋宏眼神陰鷙。
烏木爾瞳孔驟縮,「王子要強搶公主?這恐怕......」
「蠢貨!」拓跋宏一巴掌扇過去,「我自是以兩國邦交之名,當眾撕破這層遮羞布,求娶公主。」
他倒要看看,這江山跟女兒,那位尊貴的太后娘娘會選哪一個。
捨不得又如何?
他不信太后捨得放棄這次和親帶來的利益。
「王子三思,」烏木爾問道,「太后最疼七公主,若因此事導致和談破裂......」
「和談破裂?」拓跋宏冷笑一聲,「她現在怕是比誰都要怕開戰。」
「若太后寧肯開戰也不答應......」
「不是還有我那位好弟弟拓跋澈嗎?」拓跋宏不怒反笑,「太后若想開戰,大可將戰事推給他,我的這位好弟弟這幾日可沒閒著。」
「等七公主到了我手裡,太后就不得不站在我這邊,助我登上首領之位。」
夜已深,驛館的院落沉寂如水,北風掠過檐角,發出低沉的嗚咽。
拓跋澈的院子裡,亮起了燭火。
他披著一件獸袍,坐在椅子上,神色沉靜如水。
「消息都傳過去了?」
他面前站著一道人影,低垂著頭,聲音壓得極低,「都傳過去了,但......」
他遲疑了一瞬,還是開口,「王子當真要同姓謝的合作?這人以前在邊關時,可沒少殺我們的人。」
拓跋澈唇角微揚,「各取所需罷了。」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輕輕搖晃,「我那個傻哥哥,怎麼總不聽話呢?」
都說了叫他好好待在驛站。
面前的人影低聲道,「可謝餘年畢竟是大周人,他若反悔......」
「他不會。」拓跋澈打斷他,聲音篤定。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皇宮的輪廓,眸色深沉,「他要保皇帝,我要奪王位,我們的目標,暫時一致。」
人影不再多言,只是深深低頭,「我明白了。」
拓跋澈微微側首,燭光映在他半邊臉上,勾勒出鋒利的輪廓,「明日宮宴,會是一場好戲啊。」
......
清晨的霜霧還未散盡,姜府的馬車便已緩緩駛出府門。
車內,姜窈端坐著,膝上覆著厚厚的毯子。
車窗縫隙間漏進一縷寒氣,混著冬日特有的凜冽,將她的鼻尖凍得微微發紅。
沈氏坐在她對面,神色略顯疲憊,眼下隱約可見淡淡的青影。
姜窈收回視線,輕聲問道,「母親,衛姨母那邊......如何了?」
沈氏聞言,唇角微抿,沉默了一瞬,才低低嘆了口氣。
「離玉凝嫁到佘家不足半月,我原想著等她成婚後,再派人將衛夫人送回淮陽老家,誰知——」
她頓了頓,伸手拂去袖口沾著的炭灰,語氣里透著幾分疲憊和失望。
「我替她在城西租了個院子,叫人連夜搬過去了,到時候她女兒直接在那出嫁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