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年自己同樣也穿了這樣一身,他最近漲回來一些肉,皮膚白皙透亮,眼眸清澈,看起來不像是一位父親,說是剛畢業的大學生也有人信。
八點五十分,江舒年牽著諾諾帶著昨天準備好的禮物坐電梯下樓。
結果樓下已經停了一輛黑色加長賓利。
沈伯衡照舊穿一身赭色香雲紗唐裝,站在車旁,頎長的身軀絲挺得筆直,見到江舒年出來,便上前去接他手裡的東西,江舒年推辭不過,只能被他拎走放在後備箱。
「太太激動的一夜都沒休息好,今天一大早起來還要檢查一下布置的是否妥當,安排我親自過來接你,生怕你哪裡覺得不適應。」
江舒年很喜歡聽沈伯衡講話,不疾不徐總能說到人最擔心的地方去。
「謝謝沈叔。」江舒年心裡安定了一些。
車子一路平穩朝傅家莊園開過去,沈伯衡路上則給江舒年講一下傅家的人,因為實在是太少,因此很快講完之後,沈伯衡就開始跟諾諾講他在國內國外的見聞。
諾諾坐在兒童座椅上聽的津津有味,眼神晶亮。
傅家的莊園距離市中心並不算遠,大約一小時車程,隨著目的地臨近,江舒年不由自主又開始緊張起來。
傅家人一直很尊重他,沒有私自查他的信息,他的信息雖然加密過,但有心人總能查到一些。
這一點,江舒年非常感激,他在斟酌,要不要主動去說。
畢竟諾諾的來歷實在是太稀奇。
連他都覺得奇幻。
傅家人能接受麼,不會將他當成怪物吧。
江舒年胡思亂想間,車子已經駛入一片蔥蘢山林中,一條清澈的河流環繞,路兩旁種植著觀賞性的植株與花卉,此時正開得艷麗,遠遠望去,只覺花紅柳綠,漂亮極了
沒什麼太多文化的江舒年只能感慨景色優美,而江雲諾卻道:「沈爺爺,住在這裡#039松花釀酒,春水煎茶#039,爺爺奶奶的身體肯定非常健康。」
沈伯衡一直都知道諾諾出奇聰明,卻依舊被這兩句引用詩詞震撼。
小小年紀便這般出色,青出於藍,少爺要被拍在沙灘上了。
「是的,太太跟先生住在這裡以後,身體好了許多。」
說話間,賓利已經穿過雕花大門,朝庭院深處駛去,停在主樓前。
沈令儀與傅世璋已經等在門口。
今日沈令儀打扮的很鄭重,穿的暮山紫色緙絲長裙,佩戴了同色系高冰紫翡手鐲,她容貌秀雅,保養得宜,絲毫看不出年齡,但卻沒端一點架子,只滿臉笑意,一見到車停,便迎了上來。
江舒年深吸口氣,先將諾諾的兒童座椅卡扣解開抱起來,沈伯衡已經打開車門,笑著道:「太太,先生,江先生跟小少爺已經平安接了過來。」
江舒年也跟起身下了車,落落大方與沈令儀傅世璋打招呼:「伯父、伯母,上午好,我是江舒年,這是諾諾,還有四個月就滿四歲了。」
「奶奶好,爺爺好,我是諾諾。」
小幼崽是會憑藉本能分辨人的善惡,諾諾在沈令儀跟傅世璋的身上只察覺到濃濃的喜愛,沒有絲毫排斥,他放心了,甚至還悄悄捏了捏爸爸的肩膀,示意爺爺奶奶不壞哦。
沈令儀此時已經激動的快要暈過去,在視頻里看到諾諾已經足夠令她喜歡,但絲毫不及在見到諾諾真人那一刻的激動與慈愛,那是源自血脈的吸引。
這是她長到三歲多都未曾謀面的孫子,她如何能不喜歡!
她眼眶瞬間紅了,希冀張開手臂:「諾諾乖,我是奶奶,我能……抱抱你嗎?」
最後聲音都開始哽咽。
諾諾立刻張開小手,順從被沈令儀接過去,還不忘給她擦眼淚:「奶奶不哭,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沈令儀聞言眼淚卻落得更凶。
她也不知怎麼會這麼激動,明明之前還做足了準備,一定不能表現太熱絡,免得嚇到孩子,可是在抱到諾諾的一瞬間,她真的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就仿佛她曾經徹底失去過一般。
這股悲怨的情緒就連沈令儀自己都覺得莫名,傅世璋原本的儒雅從容也維持不住,手忙腳亂掏出帕子給夫人擦眼淚,諾諾也被她的情緒感染,癟嘴哭了起來。
江舒年更不必說,有了諾諾之後,他所有的情緒都被小崽子牽絆,這會兒也跟著紅眼眶。
於是好好一場初次見面,只打了個招呼就沒了下文。
最後還是傅世璋扶著沈令儀的肩膀道:「諾諾臉皮嫩,別曬傷了,我們先回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