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繹娶王若,不管是王家還是上官家都極力反對的,王家不願意將一手培養起來的嫡女嫁給寒門子,失去聯姻的價值,上官家不願意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人才因為娶了世家女而被排斥在文官集團之外。
只是誰能想到一個循規蹈矩的文人和一個端莊賢惠的世家女居然會頂著官場和家族的雙重壓力,雙雙脫離家族成了親,而他們也為他們的離經叛道付出了代價。
王若從此被王家除名,即便她如今是侍郎夫人,依舊被排擠在京城貴婦的交往圈之外,各家的請帖默契地繞過了她,至於上官繹也是既不被文官集團所接納,又被世家所為難。
「那我第一次見上官侍郎的時候,他已經是禮部侍郎了?」蘇彧聽著謝以觀的講述,卻是一下抓到重點。
謝以觀笑了一下:「他這樣招兩邊排擠倒也有好處,當時雙方為了爭這個禮部侍郎各不相讓,拉扯之下,李見章就推舉了上官侍郎到禮部侍郎的位置上。」
盧政翰以及彼時還在宰相位置上的張修多方權衡與博弈,最後對上官繹做禮部侍郎這個結果都沒有異議。
蘇彧抿了一口酒,突然盯著謝以觀看。
那一雙桃花眼這樣注視著人的時候,便是沉穩如謝以觀,也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問:「蘇表弟為何這樣看著我?」
蘇彧朝他舉起酒盞:「這一盞我敬表哥,這些日子表哥為我做事,在外的處境只會比上官侍郎更艱難。」
上官繹最多是因為婚姻不受兩邊待見,謝以觀卻是明晃晃地打上她這個皇帝的標記,出門在外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人曲解為是她這個皇帝的授意。
謝以觀稍稍愣了一下,心想,難怪柳無時會忽略種種不合常理對蘇彧心動,實在是蘇彧這樣真誠地看著一個人時,讓人不自覺想對她掏心掏肺。
幸好,他知道她是皇帝。
謝以觀拱手行禮,垂眼躲避開蘇彧的眼眸,「這些都是為人臣的本分。」
蘇彧的笑聲落在他的耳旁,他抬頭,便看到她仰頭將酒盞中的酒一飲而盡,明明胸無點墨,偏她喝酒時卻有種詩情萬丈的豪邁,仿佛她下一刻就能出口成章。
謝以觀不自覺跟著一笑,端起酒盞,陪了君王這一盞。
他笑問:「表弟怎麼突然問起上官侍郎的事?」
蘇彧放下酒盞,拿起筷子不客氣地搶下尉遲佑用刀切好的羊肉,「上次表哥推薦王監察使的時候,也說他對他姐姐多有照拂。表哥覺得,王家可有接納上官侍郎這個女婿的可能?」
謝以觀想了想其中關係,雖然王墨這人不錯,但若沒有王家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也不會做得這麼明目張胆,何況如今上官繹是吏部侍郎,可以說是比王家的那些子孫都要爭氣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