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脫下沾泥的靴子,走進屋中。
窗前傳來雨點砸落的聲音,噼里啪啦,江泠睜開眼,耳鳴了一陣,等漸漸恢復了,眼前視線也
變得清晰,剛要出聲,外間突然傳來說話聲。
「坐下。」
葉秋水輕聲道,她翻開桌子上的藥箱,用剪子剪開薛琅手臂上的繃帶,他「嘶」了一聲,葉秋水抬眉,「弄疼你了?」
「沒事兒。」
薛琅仰頭朝她笑了笑,「你弄,隨便弄。」
葉秋水無言,站在他身側,用乾淨的布巾擦拭傷口,上藥,再重新包紮,她垂著目光,神情認真,薛琅直勾勾地盯著她看,淡淡笑,「芃芃。」
「幹什麼?」
她掀起目光,「侯爺不要這麼叫我,被別人聽到不好,公事上要稱職務。」
像別人一樣,要麼是葉大人,要麼是葉女使。
薛琅說:「我就不要,那多見外啊,公平起見,你也叫我小名,嘚嘚。」
葉秋水看傻子一樣看他,「什麼?」
「嘚嘚啊,聽我娘說,我小時候,乳母每天晚上都會唱一些哄孩子的歌,什麼『嘚嘚嘚,馬兒跑』,就是這樣的語調,我一張嘴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嘚嘚』,然後就叫這個名了。」
葉秋水看著他,想像了一下,笑出聲。
薛琅跟著憨笑,「怎麼樣,以後我叫你的小名,你也叫我的小名,總之,你不要總是『侯爺』,『侯爺』地叫,多見外,我們認識多少年了?你要是嫌我的小名難聽,那就像我家人那樣,叫我阿琅。」
阿琅,阿郎,聽著就像是在喚情人。
江泠躺在裡間,隔著一扇屏風,雖然無法親眼看到二人的臉,但倒映在屏風上的影子,卻是幾乎重疊的,能想像得出,她低頭為薛琅包紮時,秀長的發會落在他的手心。
江泠鎖骨被穿傷的位置又開始隱隱地抽痛,他抬手,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葉秋水聽到聲音,立刻抬起頭,神情喜悅,將薛琅的問題扔到一邊。
她火速將繃帶的結打好,忙不迭繞到屏風後去。
「兄長!」
榻上一直昏迷的人終於醒了,睜著眼睛,烏黑的眸子看向她。
葉秋水步伐匆匆,撲到榻邊,彎腰,「哥……兄長,你醒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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