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江泠一個親人,她只有這一個哥哥,如果他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她,她可以將一切心意都埋藏,扮演好妹妹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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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秋水在長公主府呆了許久,天黑了才回去。
膝蓋上都是淤青,還有凍傷,用熱水敷了許久才能靈活動彈,淤青有些深,透著紫紅色,要瘸好幾日。
江暉住在貢院,江泠又鮮少回家,院裡冷冷清清的,葉秋水揉了揉腿,頭有些昏,想來是白天吹久了寒風,有些頭疼,她趕緊洗漱後上榻,閉眼休息。
睡著了後,膝蓋也一抽一抽地疼,葉秋水皺著眉,夢裡也很不舒服。
江泠是在深夜回來的,聽人說起白日的事情,他才知道葉秋水被貴妃責罰,在寒涼的東風裡跪了兩個時辰。
江泠急忙穿過弄堂,葉秋水已經歇下了,屋中漆黑,下人說,她有些受寒,睡前喝了薑茶發汗。
江泠輕輕推開門,黑暗中,葉秋水孤零零地躺在榻上,蜷縮成小小一團。
他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感受,淺淺的澀意划過胸口,江泠動作傾緩,慢慢走近。
葉秋水閉著眼,寂靜的夜裡,可以聽到她綿長清淺的呼吸聲。
雙腿已經上過藥了,就是腫,麻,江泠在榻邊坐下,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還好,沒有發燒。
他問過下人,腿傷也不嚴重,需要養兩天,大夫說,不會落下什麼病根,只要好好休養,以後依舊能蹦蹦跳跳,不用擔心。
江泠鬆了一口氣。
不會有病根,身體康健就好。
他坐在榻邊,想了許久的事情,其實本來,江暉同他說起那件事的時候,江泠還在猶豫,如今卻是不得不作出決定。
江泠自知,自己古板無趣,也總是得罪人,嚴尚書同宰相鬥得激烈,而他作為嚴敬淵的學生,貴妃不敢越權將他怎麼樣,但會對付他身邊的人來警告他。
葉秋水就是那個被貴妃盯上的靶子,江泠無親無故,是個孤臣,他沒有別的親族,不受脅迫,可是他還有芃芃,江泠不希望她再受到傷害。
嚴敬淵與宰相勢如水火,江泠遲早要被牽扯進這些爭鬥中。
今日之事,是貴妃對他的警告,前不久,宰相起了招攬之意,希望江泠可以為他們所用。
官家重病,曹氏一族門生無數,而皇子年幼,滿朝上下,俱是曹氏一黨,江泠既然不願服從,那也只能等著被拔除。
他沒想到,他們會先對葉秋水動手,要他服軟。
「我有些後悔,帶你來京師。」
寂靜中,江泠突然低聲說了一句。
如果她留在曲州,可以好好的,衣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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