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京的時候,宋氏沒有認出他,她有了疼愛的孩子,她會為了那個孩子,為了他的未來籌謀規劃,為了他低三下氣地去向那個多年前被她拋棄的長子求情。
江泠問:「那我呢?」
為什麼就偏偏是他,為什麼偏偏遭遇這一切的是他,被不理解的也是他。
這些問題,年少的時候已經在心裡問過許多遍,沒有人可以給他回答。
江泠心平氣和,他早就接受了不被父母偏愛,被捨棄的現實,可是此刻,卻還是有些不甘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求什麼,是希望宋氏懊悔嗎?好像也沒有。
宋氏噙著淚,「說這麼多,還不是在恨我,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他們,你恨我,你衝著我一個人來就是了。」
江泠不發一言,館舍附近圍著許多看熱鬧的人,指指點點。
宋氏要強,受不了被人這麼看著,她擦了擦淚,攏好幃帽上的幕簾,說:「要是官人出事……我這張臉反正也丟盡了,你乾脆將我一起逼死,將我也抓進大牢好了!」
她說完,鑽進馬車,頭也不回地離去,背影看著那麼決然。
正如九年前離開時一樣。
江泠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低著頭,默默撿起地上的官帽,拍了拍,理好衣服,鬢角,往官署走去。
今早發生的事情已經傳開了,館舍的夥計告訴葉秋水時,她正在鋪子裡算帳,宜陽坐在一旁看書。
江大人被一女人堵在巷子裡,兩人爭辯不休,他們不知道女人是誰,但江泠狼狽的模樣眾人卻目睹得清清楚楚。
葉秋水愣住,「是誰?」
夥計不知道,女人戴著幃帽,大清早霧蒙蒙的,誰都沒看清。
宜陽納罕道:「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你哥得罪誰啦?他是不是做了什麼負心事,被苦主找上門了?」
葉秋水嚴肅道:「兄長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她神情凝重,目光擔憂。
嚴敬淵來問江泠的意思,宋家二郎與周牧究竟該怎麼判。
江泠並非刑部的人,無權過問,但嚴敬淵知道他與宋家是什麼關係,所以才私下問他。
江泠說:「該怎麼判就怎麼判。」
宋家二郎被判秋後處斬,其父也被連累,丟了官職,周牧的案子還沒查完,暫時未有判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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