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的身契都在江家手中,以後要回老宅子伺候主家了。
「郎君的傷還沒有好,沒有二房的產業傍身,以後可怎麼辦啊。」
許媽媽一邊抹眼淚一邊哭道:「他們怎麼能這麼狠心,郎君也是江家人啊。」
不僅地契被收回,江家還在外聲稱,是江泠自己與族人不和,不敬長輩,才會被趕出。
天地君親師,一個人再怎麼與族親不和,都不會徹底撕破臉,能被家族趕出,那此人必定不孝不悌,犯下滔天大錯。
江家不想給江泠活路,怕有一日宋氏回來替他做主,索性壞了他的名聲,讓宋家也忌憚接回這個孩子會帶來怎樣的麻煩。
許媽媽又痛又恨,但她是江家的奴婢,說不得什麼。
小荷拉著葉秋水的手,說了許多,走之前還在葉秋水掌心強硬地塞了粒碎銀子,也不知道她得攢多久才能有這些。
江泠的腿傷還沒有好,只能撐著手杖一點一點地移動。
葉秋水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邊,扶著他的手。
一出門,就看見拐巷裡有一人鬼鬼祟祟。
時而探出頭張望,一見到有人過來又迅速躲起。
江泠看了幾眼,說:「五郎。」
話音落下許久,巷子裡的人才慢吞吞地走出來,神情忸怩。
遠處有書童望風。
江暉攥緊手指,「三哥……」
江泠靜靜看著他,等他說話。
江暉漲紅著臉,幾次欲言又止,掙扎良久,才小聲說道:「對不起。」
「和我說對不起做什麼?」
江泠語氣平靜,有些疑惑。
「那時你和二伯吵架,我、我就在門外。」
江暉支支吾吾道:「我是想來找你問功課的,我沒想到會聽到那些,後來、後來大伯問我聽到了什麼,他太兇了,我就都說出來了。」
「我不知道會傳成這樣……我、我真的不知道。」
說著說著,江暉神色慌張,摳著掌心,竟然哽咽道:「我是挺嫉妒你的,從小到大,爹娘都拿我和你比,說我樣樣不如你,讀書不如你,樣貌舉止都不如你,就連仲言他們也不和我要好。」
「我爹娘總是說我廢物,沒出息,我生氣,看不慣你……我本來告訴大伯這些,是想說你也沒有多麼完美,二房也就那個樣子……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
江暉眼淚滴落,「我只是想讓你也丟臉,也被嘲笑,早知道今日會這樣,我應該瞞著,我不應該出去亂說。」
他嫉妒江泠,所以告訴長輩,是江泠要報官,是江泠逼得二伯撞牆自盡,他以為最多,長輩們只是沒那麼喜歡江泠而已,爹娘也不會再老拿他和江泠比。
「六郎和楊知縣的兒子拿彈弓打你的時候,我也應該制止的。」江暉哭著說:「我就是太膽小了,我怕他們以後都不和我玩,要是我早些制止他們,你也不會被趕走。對不起……真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