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宵心裡有些無奈,他本是想著今年秋時怎麼的也要去山裡一趟,這眼看天越來越冷,才把家裡的事兒忙活完,連帶著周銘也是不得閒,父子倆一個也沒能在初秋的時候進山。
周宵輕咳了一聲兒,「家裡的事兒大大小小的也忙的七七八八了,我想著趁著天兒還沒那般冷,明兒上山一趟。」
喜哥兒點了點頭,「爹跟你一起?」
周宵「嗯」了一聲兒,他老爹跟他差不多,也是手癢的緊,秋收的時候不知和他說了多少回,就不該買這般多的地,忙起來一點兒空閒都沒。
喜哥兒剛要開口,便見童哥兒從自家院子開的園子小門那兒腳步匆匆的走了過來,臉上還帶著些喜色,「東家,鹿茸我按您說的,今兒去看了眼,估摸著能收割了。」
周宵想了想,大概也是這個時候,太晚就要角化了,沖童哥兒道:「你幫我先去齊家喊雲齊來一趟。」
童哥兒認得雲齊,他是棉哥兒夫君,夏時還來過園子那邊賞荷花,因著周宵也不怕童哥兒找不到人。
「阿喜,你把我前段日子我買的藥和專門用來割鹿茸的刀拿來。」周宵心裡頭還真有些緊張,這還是他第一次操刀割鹿茸,「我去喊老爹來。」
喜哥兒點頭,神色間看著有些興奮,他還沒有見過割鹿茸的,有些躍躍欲試想跟著去看看。
周宵無奈,想著之前殺年豬的時候,喜哥兒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是個膽大的哥兒,有的是力氣,到時還能幫著按著鹿,便領著他一道兒去了。
也得虧喜哥兒跟著去了,裡頭力氣最大的那頭雄鹿光靠著雲齊和周銘兩人,還真是差點兒沒按住。
即便周宵他們止血及時,按著顧筠的吩咐,用乾淨的白布包著止血止痛的藥草仔細纏好,鹿還是痛的不行,看的喜哥兒心裡頭都有些不忍,想著得餵些好的給它們,順道著把給它們做的鹿窩多加些稻草,不能穿的舊衣服也拿來給它們鋪上。
可以說,喜哥兒的心裡的不忍,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就想把好的都給它們拿來。
把鹿茸收割好,仔細的給三頭雄鹿止了血,喜哥兒帶著童哥兒他們去山腳那兒,在已經泛黃了的里找了許久的還綠著的鹿比較愛吃的鮮草,回去餵了它們一頓好的。
喜哥兒又回家狠了狠心,因著家裡大多都是棉布衣服,還新著,便把周宵平日裡上山打獵或著干農活穿的帶補丁的舊衣收拾收拾,拿去了鹿窩那邊。
所謂鹿窩,就是周宵他們打算養鹿的時候,給園子裡的鹿搭的茅草棚子,能遮個風擋個雨,冬時,周宵他們還會在棚子四周給它們掛上厚厚的帘子,園子裡的鹿自己就會過去。
便是動物,也是最會趨利避害的,哪裡好睡,它們自己心裡頭門兒清。
喜哥兒因著心裡頭的不忍,連怎麼處理鹿茸都沒顧上看,光顧著照看那三頭受傷的雄鹿了。
周宵無奈搖頭,把約摸著有四斤的鹿茸帶回家,他還是第一次弄這東西,該怎麼處理還是得問下見多識廣的小爹才行。
顧筠伸手接過剛收割下來的鹿茸,這玩意兒他以前只聽過,還真是沒有見過,很是仔細的看了一番,想了想道:「這東西切片晾乾,囤著就行,或者你直接拉去鎮上,賣藥鋪不如直接去鎮上富戶門口轉轉,有錢人家妻妾多,最是需要這東西。」
周銘在一旁不舍的看了一眼顧筠手裡的鹿茸,幾番糾結,還是沒能開口。
顧筠把他的表情盡收眼底,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樂道:「你想留著?」
周銘聞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老虎,臉都有些被顧筠氣紅了,嚷嚷道:「我需不需要你不清楚?!」
畢竟鹿茸這東西,壯的哪裡,沒人比漢子更清楚的了,但也沒有漢子被自家媳婦質疑,不被氣的跳腳的。
當著周宵的面兒,顧筠紅著臉等了他一眼,真真是老不羞,周宵就跟沒聽到一般,反正他是用不到。
顧筠心裡有些哭笑不得,但再怎麼說也是比他們思想開放了些的人,輕聲道:「留一個在家,剩下的今兒你便拉去鎮上賣了,富戶人家應是會買的。」
周宵點頭,一旁的周銘張了張嘴,俯在顧筠耳邊輕聲道:「我覺得我真還不用吃。」他自我感覺還是能滿足的了顧筠的。
看周宵已經拎著其他的鹿茸走遠,沒了小輩兒在前,顧筠本性露了出來,輕聲嘻笑道:「我還真挺想念你二十啷噹的時候的雄風呢。」
周銘真真是氣都氣不起來,畢竟沒有哪個漢子能挺著胸脯說,四十來歲的年紀跟二十來歲差不多,狠聲道:「今兒晚你給我洗乾淨等著。」
顧筠笑的眯起了眼睛,不再調戲自家夫君,看了眼剩下的那根鹿茸,「你不是有罈子酒不舍的喝的,我切好,你放幾片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