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開頭,買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有些手頭上不怎麼寬裕的人家,買了一竹筒,拎回家,倒碗裡讓家裡人都嘗嘗味道。
周宵不善言辭,在一旁默默的聽喜哥兒和村里人說笑,「我小爹說了,這可是上京的大戶人家夏時消暑喝的冷飲呢,尋常人家都難喝到。」
「你小爹是有本事的,哪兒都去過,這紫蘇桃子姜真真解暑,喝上一竹筒,我能再去地里鋤上兩畝地。」
「誰說不是呢,好喝,你小爹真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兩罈子紫蘇桃子飲說起來也沒多少,半個時辰不到便見底了,喜哥兒不好意思道:「今兒的兩壇賣完了,明日還是午飯後,這個時候,大家想買的再來。」
「這就沒了?我在這兒可是等了半天了。」
「嘿,王小子,你別喝完了,給你老叔我嘗一口。」
沒買到的雖有些遺憾,但喜哥兒也說了,明日還來賣,沒得為了口喝的鬧騰,顯得還不夠嘴饞的。
眾人說笑了一番,沒多久人就散了,夏時雖熱,但地里的活計也多,農家人,一年到頭除了冬時能躲閒段時日,這平日裡的事情可多的是呢。
喜哥兒沖一旁的周宵笑了笑,輕聲道:「我還留了些,剛沒見我娘家那邊來人,等下送些去給我爹爹他們嘗嘗,怎麼樣?」
周宵點了點頭,「自是該讓岳丈他們嘗嘗的。」
喜哥兒聞言鬆了口氣,一般人家都不怎麼喜嫁進來的夫郎婦人整日裡還想著娘家那邊,常言道,嫁出去的哥兒,潑出去的水,還好周家人都不計較,有時得了好的,還會喊他去給他爹爹們送些,喜哥兒一想到這兒,心裡就暖暖的。
谷村長得了冷飲,喜不自禁,哥兒婿有什麼好的能想著他們老兩口,著實是讓人打心裡覺得高興。
「今兒晚飯便在家吃了。」谷村長開口道,眉眼間具是對周宵這個哥兒婿的滿意。
村長夫郎牽著喜哥兒的手,溫聲附和道:「就是,留家吃頓飯,你大哥大嫂回娘家去了,明兒午時才回,今兒就咱們爺兒四個,剛巧你二叔從府城寄了些臘肉來,等下便燉了吃了。」
喜哥兒笑道:「我且說呢,今兒來沒聽到小傢伙的聲兒,原是去外祖家了。」
盛情難卻,喜哥兒便和周宵留在谷家吃了頓晚食,小爹和老爹兩人今兒下午去鎮上了,說是找白叔有事兒,晚食不必等他們,剛巧在谷家吃了,不必再回去開火做飯了。
今兒谷村長高興,和周宵小酌了兩杯,桌上兩葷兩素,還蒸了鍋大白米飯,可見谷家老兩口對周宵的重視了,夏風習習,愜意又舒適。
周宵吃飽喝足,辭別兩位老丈人,和喜哥兒一起伴著月色歸家,蛙聲連綿,夜空繁星點點,想來明日定又是個好天氣。
「還好,小爹他們去鎮上之前,又做了三罈子紫蘇桃子姜來,若是這時候回去,怕是明日來不及賣了。」喜哥兒感嘆道,「也不知今兒掙了多少?」
周宵牽著喜哥兒軟軟的小手,笑道:「一共賣了三十六竹筒出去,一百零八文。」
喜哥兒聞言眼睛一亮:「若是每日都能掙這些,等到秋時,也能掙個三兩多銀子。」
周宵笑笑沒說話,村里人哪能整日裡喝這個,少有人家捨得的,不過谷家村村民人也不少,約摸著還是能掙段時日的銀錢。
喜哥兒笑道:「本想醃酸蘿蔔來賣的,現在想想,還是做這個冷飲好賣賺錢些。」
喜哥兒的紫蘇桃子姜攤子就這麼在村子裡擺了起來,最新奇熱鬧的時候一日能賣四五罈子,等這陣子過去,每日也能賣出去兩罈子出去,每日賺上一百多文的銀錢,已是比去鎮上扛包的漢子掙得多了。
喜哥兒的攤子步入正軌後,周宵便沒再陪著他來,忙活園子裡的事兒去了,家裡的田也開始又要鋤草,特別是那八畝荒地,更是時不時得去料理一番。
好在冬哥兒和棉哥兒閒下來時,會過來陪喜哥兒,有時米哥兒也會抱著已經滿了白天的小娃娃來逛逛,如今他的氣色看起來比之往好了許多。
這日,喜哥兒正把最後一筒的冷飲遞給蘭娘,她在地里忙活了半天,牛家老兩口吩咐她來買兩筒,不想她來的有些晚了,只剩下一筒了。
「蘭娘,你帶回去再兌些涼水來,雖說味道會淡些,但還是好喝的。」喜哥兒見她一臉的愁容,想來時買不到兩筒回去,又得被牛家拿老兩口嘮叨,不由開口道。
蘭娘沖他感激的笑了笑,付了銀錢,拎著竹筒小心翼翼的往牛家田地走去。
「真是作孽哦,怎的就讓那妾室生了個兒子出來,這下,牛二楞直接把那琦娘扶成平妻了。」冬哥兒越說越氣憤。
「真真是好人沒好報,蘭娘的娘家也是,自家女兒受了這般的氣,也不說來出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