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嗯了一聲,想把褲子扔進盆里打算自己洗,但裡面已經有了床單,柏檀讓她扔進去,等會自己一起洗了。
倪嘉怡挑起麵條,面對散著油花的清湯麵,皺眉才想抗議,柏檀卻知道她想說些什麼,開口,「我們兩的面都沒放辣椒,生理期到了少吃這些。」
聞言,倪嘉怡神色懨懨,「我什麼時候結束啊?」
「好像是三天到七天。」
柏檀說完,倪嘉怡簡直想死。她現在還是不適應衛生巾,異物感很強不說,而且……血還漏了。
「哥哥,今天的衣服我自己洗吧。」
倪嘉怡戳著麵條,想到今早的狼狽,不好意思低低出聲。
「我洗就好了,等你長大再自己洗。」
柏檀吃麵的動作停滯一瞬間又恢復正常,望向倪嘉怡,挑眉淡聲發問,「以前不都是這樣的嗎?你的衣服都是哥哥洗,今天怎麼突然開口要自己洗了?」
倪嘉怡不知道,她從今天早上起來之後就覺得很彆扭,心情低落。柏檀和她對視,沉默三秒,「你要自己洗也行。」
倪嘉怡覺得好像不對,她開口,「不是,我的意思就是,我有血的衣服我自己洗,其他的還是哥哥你來洗。」
柏檀傷心看著倪嘉怡,「有血的衣服才難洗啊,哥哥給你洗不好嗎?」
倪嘉怡「哎呀」半天,扭捏想到班上女生在面對生理期都視為洪水猛獸的樣子,又想到幫她們的都是姐姐媽媽之類的女性長輩角色,眼前還浮現班上男生奇怪異樣笑容的臉。
柏檀靜靜等待妹妹開口,倪嘉怡最終還是將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她吞吞吐吐,低著頭,將筷子抓緊,「就是,有血怕哥哥覺得髒,我有點不好意思,以後我自己來洗吧。」
「怎麼可能覺得髒。誰沒有血?每個人都有,稀疏平常。」柏檀聽見是這個理由,淡定開口,「這個世界上有一半是女的,也就是說這世界一半的人都有生理期,都會流
血。正常的生理現象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倪嘉怡抬頭看柏檀,眼眸滿是羞赧,臉也是紅撲撲的,柏檀神色自然,「你是我妹妹,沒有哥哥會嫌棄妹妹的血髒的。」
他已經吃完了碗裡的面,起身一隻手端碗,另一隻手則是摸摸倪嘉怡的臉頰,輕笑,「所以,乖仔,我給你洗衣服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天經地義的事情,不需要糾結。」
柏檀將碗扔進鍋裡面,打算等倪嘉怡的那份吃完再一起洗。
趁著這個空擋,他坐在小板凳上,認真洗著床單和髒褲子。
倪嘉怡端著碗,湊到柏檀面前,她咬斷麵條,嚼嚼,導致聲音都含糊不清,「哥哥,你一個男生怎麼懂得那麼多?」
柏檀沒抬頭,「吃東西的別說話,等會嗆到了。」
倪嘉怡乖乖咽下去,「我知道的,剛才的問題哥哥你還沒回答。」
柏檀盯著手上的床單,上面的血跡基本消失,還帶著點泡沫,他無意識摸索著泡沫,抿唇,想著措辭,「嗯,因為我不只是一個男生,還是你的哥哥啊。老師講課你是不是沒認真聽?」
倪嘉怡突然被柏檀抽問。
是,她是沒認真聽,因為老師講的也很含糊啊,而且還說班上的男生在外面站著太久不好,講幾分鐘算一筆帶過。
怎麼突然轉到上課有沒有人認真聽講了?
倪嘉怡生怕哥哥再問自己關於學習的問題,端著碗又跑了。
柏檀見狀在心裡笑起來。
他繼續洗著床單。
洗床單不複雜,這個是大件,要去趙董莞那裡借一下洗衣機甩干,他將血染髒的的地方洗乾淨就放在一旁,轉換到洗褲子。
倪嘉怡吃完面將碗扔進鍋里和柏檀打了一聲招呼就去看電視。
電視機的聲音和倪嘉怡的笑聲混在一起,和柏檀搓褲子的聲音此起彼伏,窗外的陽光照進來,帶著暖意。
等柏檀將倪嘉怡的褲子掛在繩子上,褲子晃了晃,他抬頭看著窗外,突然下起了太陽雨,好在屋檐遮擋,衣服不用擔心,淅淅瀝瀝的雨聲雜亂無章響在頭頂,柏檀撐著傘,雨勢不小,周圍全是穿著紅白校服外套的學生打傘匆忙離開。
他不緊不慢走著,走在旁邊的同班同學韓序看見前面共撐一把傘的兩個女生,好奇哎了一聲,想到什麼,「你之前初中不是老愛說你妹妹嗎?現在怎麼不說了?」
柏檀掀了掀眼皮,不咸不淡發問,「你怎麼關心這個了?」
韓序把身後的書包被打濕,調換位置,將書包挎在胸前,「就是突然想到了,你看前面那個女生,我記得以前你妹妹也是愛扎低馬尾。」
她愛扎低馬尾是因為省事,而且大部分還是他扎的。
但現在妹妹不愛扎低馬尾了,也不需要他扎頭髮了。
柏檀握緊傘把,骨節泛白,「是嗎?你還蠻關心她的。我今天回去和她說說你還記得她這件事。」
韓序避開腳底下的水坑,沒注意柏檀語氣變低沉,自顧自說,「對啊,初中你可愛說了,張口閉口就是我妹妹怎麼了怎麼了。你妹妹不是每天蹲門口等你嘛,你還不准我們逗她。是不是現在成為男神了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妹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