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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憂慢吞吞地在昆玉殿用過了午膳,毫不客氣地挑剔了每道菜,氣得卓兒幾乎想將她一把扔出高高的宮牆之外,倒是京羽說她腿上舊疾只要精心治療,便可以行走如常。但藥材難尋,若她這般不乖巧的話,昆玉殿便懶得搭理她這破瘸子的事了。解憂才收斂了些,端端正正低頭吃飯,甚至還親手替秦妃盛了一碗飯。

這樣輕鬆愜意的氣氛,即便在趙宅也難得。秦妃與她,不僅是救命之恩,不僅是同樣出身的惺惺相惜。在這裡,她覺得自己回到了年少學藝時的心境,肆無忌憚地表現出自己或幼稚或無恥的一面,即便遭來斥責,也終不會釀成大錯。

她抬頭偷偷看了一眼秦妃,長長的睫毛像輕盈的羽扇般低垂著,依舊是那般驚世絕倫的美艷,她默默地低著頭吃飯,如深淵靜水似的眼波,只是偶然一轉,落在解憂面上,便像暖風拂面,舒然一暖,她柔聲道:「聽說夏州都督張令鐸月末便要大婚了,彩禮你可曾備好?我這裡倒是有些尋常不用的金銀細軟,你若是缺錢,儘管拿去,這緊要關頭,可不能輸了陣仗。」

解憂胸中登時湧上一股怒氣,又狠狠地憋了回去,悶聲道:「我不缺錢。」過了半晌,又補充了一句,「誰說我要去參加他的婚儀?」

秦妃依舊吃吃地笑了兩聲,卓兒端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酒釀桂花圓子湯,那雪白色的熱氣悠悠地在餐桌上縈索飛舞,散出令人心安的家常味道。

告辭秦妃,解憂回到趙宅時,已近日暮,西斜的太陽金騰騰地掛在天上,暮春的暖意,催開了門前火光霞焰般的石榴花,那鮮研的色彩讓她愉悅的心情又添了一筆欣喜。

解憂剛進花廳,卸下沉重華麗的猩紅色翠玉披風,順手交給迎出門來的芳兒,忽然見廳外簾下站了一個月白色儒服的男子,不由得嚇了一跳:「翟公子怎麼來了?」

翟清渠笑盈盈地轉過身,施了一禮,道:「前日拜託令鐸邀約趙將軍,有事相談,今日也是翟某冒味,午後才送拜帖過來,將軍已經去軍營了,索性就在此等候著。」他說話的時候,帶著淺淺的笑意,如月下清竹般使人心神怡爽。

解憂點點頭,命芳兒在花廳重新布了茶點。想著趙匡胤為籌備出征,日日在軍營操練,不知幾日歸來。賀氏臥床,家中竟連個主事的也難得。便差了趙志去營中請,囑咐廚房備著晚膳,一番忙碌之後,方才在對面坐下。

花廳里布置的雅淡,屋角高几上放了一個青花纏擾的瓷瓠,斜斜地插著幾枝淡紅色的晚春梅,透著淡若無聞的香味。翟清渠側頭看解憂身著金絲細密縫製的紅底海青紋禮袍,一頭珠玉環翠,饒是華麗。不由贊道,「前幾日見娘子,輕裝出行,宛若小家碧玉,今日又如此盛裝,可簡可繁,真是濃淡相宜。」

解憂眼波欲橫未橫,淡淡道:「解憂素來以為帳房先生乃是暗室中悶頭算計的實誠人,那日見先生儒雅知禮,怎麼今日偏要做出一副輕薄的模樣,惹人生厭。」

翟清渠很是不解的表情,「稱讚娘子美貌,便成了輕薄惹人厭,難道非要翟某說娘子貌似無鹽醜女?咦……」他裝作仔細打量解憂面容的樣子,「細細看來,你這兩道眉毛還真是長短不一。」

解憂幾乎氣結,這江南人究竟怎麼回事,各個看著持沉穩重的樣子,背地裡卻是這般的戲虐不羈,秦妃如此,這個翟清渠也是如此。她定了定心神,將話風岔開,「北營離此來去也要大半個時辰,待將軍回府之前,先生可是準備一一研評解憂的長相?」

翟清渠爽朗一笑,又恢復了那翩翩君子的模樣,道:「那麼詩詞曲賦、風土人情,你可擇一而論。」

「錢。」翟清渠話音未落,解憂便即刻答道。

「錢?」翟清渠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雖說世人皆愛財,可在情面上皆以愛財為恥,還未曾有人敢當面談論此物。

解憂看著他,略帶討教的樣子說道:「先生應當對金錢最是熟悉吧?何必繞路風雅,去論些虛無不實之物呢。」

翟清渠含笑道:「我倒不知,朝廷欽封的四品夫人竟對著金錢之論也有興趣。」

「田賦征戰、柴米油鹽,哪一項不是白花花的銀子使出去。聖人之論利心,黃白之物利行,君子羞談金錢,但解憂並非君子,如今雖未持家掌柜,卻也知道金錢的重要。難得先生在此,自然不願放過機會討教,以期能一窺金錢之道。」她話說的誠懇,連翟清渠也微微動容,回了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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