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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妃卸下了一身的華麗,素衣孝服,沒了珠翠寶玉的遮擋,到感覺兩人的距離要近了些。她靜靜一瞥,眸中竟是惡毒的怨恨,嘴角淒淒冷笑,「你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敢來見我。」

柴榮澹然,「你仍是朕的妃子,位居一品,在宮中居住,一切供養如常。你喜歡奢靡,朕也不會怠慢你,逢年過節,賞賜依舊……亦同樣有機會伺寵。」

她仰頭冷笑,像是聽見了一個笑話:「伺寵,這好大的天恩,賤妾怕是無福消受。」她欺身逼近,「那這腹中的皇子呢?是要跟我一樣沐浴天恩,分封為王,享盡富貴?還是被當作謀逆賊子,斬殺於市,已絕後患?」

柴榮看了她一眼,眸中流露出一絲不忍,便轉了頭,避開了她咄咄相逼的眼神,「這皇子……貴妃,你根本沒有身孕,龍裔一說,只是朕命御醫院調配了草藥,使你出現噁心、嘔吐、頭暈等假孕症狀罷了。」

長孫妃大驚失色,低下頭,雙手按在小腹上,平坦緊實的腹部像噩夢般宣告著,那將為人母不過是一個空洞的騙局,眼淚隨著暴怒瞬間噴薄而出,美麗的容顏在這一刻扭曲得有些猙獰,「柴榮,我長孫一家何曾對你不住,竟被你算計至此。當初你不過是先帝義子,若不是我父親穩住隴西,以你的身份如何能登帝位,這些年,哪一年不是奮戰沙場,立下赫赫戰功,然而,你竟將他誆騙進京,殺於東市;我嫁與你十數年,哪一日不是悉心伺候,真情相待,你……你竟然為了騙我父親入京,連身孕都作假,你究竟……至我於何地,將我戲耍至此!」

狂怒之下,長孫妃便要撲上來搏命,她本就出身將門,身手自是不凡,此時又是搏命之擊,柴榮一時間竟無法相抗,來來往往,從內室到外殿,竟與柴榮過了數十招。

畢竟幾日未進食,長孫妃很快便力竭,被柴榮擒在手裡,柔軟的腰身傾倒在臂彎之中,一如當年在營中戲耍過招的情形。

只是兩人都沒了那時的心境,勾起往日的溫情也是一閃即逝。柴榮將她扶坐在床榻上,待她喘平了氣息,方才緩緩道:「英妹,朕不期你能原諒朕,只是朝局兇險,許多事,非是你我能自主。」柴榮將長孫妃逸出的髮絲捋好,語氣平穩清淡,「唐末至今,士族稱霸,割據朝堂。政令不能統一而行,法度不能遍及民眾,軍事調動、人員派遣首先要平衡各方利益,朕雖然暫居九五之位,但步履艱辛,何嘗不是被眾藩鎮圍困其中。此中積弊,先帝在位時就想清除打掃,到了今日,再不動下一步便是國家四散了。你父親鎮守隴西有功,可這功績難道不是靠與岐國公多年來營私舞弊供養出來的。朝堂權王權若不止朕一人,那凡事百官必做利弊權衡,估量損益,朝政風氣何日才能清明。比如壽州一戰,於我大周將是百年基業的基石,而你父親為憐惜私財,拒不出兵,還暗中聯合岐國公,使人不斷上奏避戰。若事事如此,朝局勢必連累,難以前行。你有你的家族要守護,朕亦有朕的天下要守護。」

柴榮說了很久,長孫妃低頭默語,柴榮嘆謂:「朕何嘗想與你父親走至今日,可你想想,他是外派朝臣,宣他入京,朕便要如此機關算盡,連假懷身孕都做出了。他最終肯入京,何嘗不正是持著你有了身孕,一旦形勢不對,隨時可以動手廢了朕,擁立你腹中的胎兒為帝。你可知道,此次入京,按制他不得帶超過三百人的衛隊,但長孫思恭帶了四千人,且每人攜帶三件以上兵器輜重。這是入京受封,還是進城逼宮,你心中當有自判吧。」

長孫妃頹然傾靠在茶案上,呼吸濁重,語氣悽然地令人心碎,「即便父親行事跋扈,但我終究沒有以你我感情相欺。當年軍中似結情誼,父親本不願我為人側室,我以為你我真心相知,方才不顧身份,嫁你為妾。到頭來,往昔真情,竟如此空付了。」

柴榮靜靜地看著她,脫去了那些胄甲般的環佩珠玉,她如今看來竟又有了幾分相遇時的軟綿風味,保養得宜的面容仍如妙齡女子般飽滿,只是在這連日的打擊下,眼角不可避免的爬上了細紋,一敗蒼老的頹色。柴榮不願與她細細計較這些時日裡她如何在宮中翻弄風雲、陷害郭妃、欲奪後權。對於失敗者,他更願意多留一些寬容,「若非感情相系,若你只是一般的宮妃,你早已在大理寺受審了。朕曾應許你這一世的富貴榮耀,從未想過要失諾。你且安心在宮中居住,有朕在的一日,你便仍是至尊高貴的皇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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