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穎妃。
都被看見了,沈珈芙也只得過去行了個禮。
穎妃看了看她和她身後跟著的人,抿唇輕輕笑了一下,說:「你也來摘荷花嗎。」
沈珈芙瞧著對方宮女籃子裡尚未盛開的荷花花苞,不動聲色地應了一聲:「嬪妾宮中養了魚,想著摘些葉子回去裝點下。」
穎妃聞此言,若有所思地長長哦了一聲,從籃子裡挑撿出一枝花苞,纖細的手指揉開了花苞,將裡面的花瓣強行擠出來。
她輕言細語著說:「你也養了魚。」
「本宮記得,陛下的御書房中也養著魚。」
沈珈芙豈止是養了魚,她養的魚還是祁淵送的,也就是御書房中的那些。
但她沒刻意說。
「聽聞你前些日子與二公主撞在了一起,磕破了腦袋,如今可好了?」
沈珈芙的腦袋早就好了,於是照實說了。
「二公主頑皮,也不知身上的傷好了沒。」
「貓兒的爪子尖利,惠妃怎麼能讓公主與那些畜生玩耍。」
穎妃似乎說著話停不下來了,手指還在不停揉開花苞,指甲甚至將花瓣都捏碎了,她卻像沒察覺一樣,喃喃自語,聲音很輕。
沈珈芙看了看她身旁的宮人。
很快,穎妃忽然停了聲音,又從籃子裡挑出另外一支花苞。
瞧著她正在忙,沈珈芙準備告退了,彎了彎身正要退下,穎妃又開口了:「玉修儀,行宮偏涼,可要多帶些衣裳。」
沈珈芙摸不著頭腦,聞言道了聲是,見穎妃沒有再開口的意思,無聲退下了,去了遠些的地方隨意摘了幾片荷葉就回去了。
前段時日聽錦書錦柔說起穎妃曾有一子,今日一見她的模樣就不由得想到這一點,昨日許美人才誕下了公主,或許她今日也是想到了自己逝去的那個孩子,這才這般奇奇怪怪。
這麼一看,有了身孕倒也不是什麼好事,處處提防著,還得擔憂有人要害自己的孩子,至於腹中的孩子能不能順利生下來都不知道。
「娘娘,這荷葉放進去怕是要擋著了。」錦書拿著碩大的荷葉,比對了一下魚缸的水面,笑說著。
這荷葉太大了,那個大魚缸放下去都有些勉強,更不要說另一個小些的魚缸了。
魚兒在水裡游來游去,沈珈芙挑了一個小些的荷葉放進去,若是有盛開的荷花就好了,光禿禿的也不好看。
許美人在翡若軒戰戰兢兢地等了幾日,終於等到了陛下的旨意。
冊封她為婕妤,孩子暫時交由她來養著。
婕妤並不是主位,但是離主位只有一步之遙,公主也沒有給別人,這對許美人來說卻是天大的好事了。
雖說只是暫時給她養著,但只要她安安分分的把公主養好,陛下應當是不會把公主交給別人的。
當初,若是當初沒有將沈珈芙推到水中的那件事,她如今早就是嬪位了,又哪裡會為公主的去處而擔憂。
好在,好在公主還留在她身邊,沒有給別人。
七日後,沈珈芙跟隨聖駕去了行宮。
他們是上午出發,第二日上午就到了行宮。
沈珈芙的寢殿就在祁淵的寢殿後面,一條路就能走到,其餘妃嬪的寢殿都各自隔得稍遠些。
行宮中也有宮人,提前叫人收拾整理過,陛下幾年不來行宮,今年開了這個先例,宮人們心裏面都在猜測是因為玉修儀怕熱,陛下心疼她才說來行宮。
沈珈芙住的宮殿叫瑤函殿,宮殿外面不遠處就有一池荷花,荷花池中還建了座賞花亭。
整座宮殿三面都可以敞開透風,山中陰涼,地勢又高,吹進來的風都是涼爽的,穿堂風而過,叫人神清氣爽。
「娘娘中午想吃什麼?陛下那邊派人過來問了。」錦書喜滋滋地湊上來問話。
沈珈芙剛洗漱好換了衣裳,聞言也覺得有些餓了,想了想,說:「叫膳房準備點蝦吧,行宮靠水,應當有新鮮的魚蝦。」
「是,娘娘,奴婢這就去。」
沈珈芙覺得這溫度不冷不熱,六月下旬,在這山里甚至都覺得有些冷,等之後天再熱一些,應該就正好合適了。
宮人在給她絞乾頭髮,沈珈芙坐在矮榻上一頁頁翻著書冊,這書冊是記錄行宮修建之初各宮的布局的,她之前也沒來過行宮,祁淵怕她興頭上來就在這偌大的行宮裡到處跑,就叫人把這書冊找來讓她先看看。
「鄭貴嬪住在…碧棠殿。」
沈珈芙低頭指著書冊中所畫出的宮殿,手指慢慢往下滑,看著下面寫著的幾行字。
碧棠殿外有一片竹林,更陰涼些。
「宜妃是瓊音殿,穎妃是…暮芳殿。」沈珈芙又翻了好幾頁,發現暮芳殿居然是離這兒最遠的一座宮殿,但暮芳殿建在稍高的地方,平日裡最能曬到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