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循瘦骨嶙峋,在碰到他後背的一瞬間,汪東南不由驚了一下,冷汗發燙:「司先生,您這是發燒了呀!」
這個節骨眼上,他沒有把沃卓爾·李因萁明日午後要被當街問斬的事情說出來,想著等白敬臣回來好好搞清楚怎麼回事,汪東南讓人打掃了這裡最好的房間給司循,請醫生為他開藥。
高燒吐血。
因鐵絲劃傷身體,引起尿道感染。
司循送回房間時早已半昏迷狀態,可又不知怎的,心慌神亂格外嚴重,如何渾身絞痛抓著被子也遲遲不肯閉眼。
錦年……
是不是你也要回來了?
每次瀕死的時候,想到司錦年在這個世上孤苦無依,司循的意識都竭盡全力的努力對抗身體,他並不是怕死,而是太捨不得他的小朋友傷心了。生命體徵檢測儀上的數據時有時無,醫生都感慨從未見過如此求生欲望之高的人。
「咳咳……」
餵下去的退熱藥不到五分鐘被吐掉,就重新拿新的吞下,司循半靠在床上,反正哪也去不了,索性就看著他跟司錦年的合照發呆,他始終相信白敬臣能回來,司錦年不久也一定能回到他身邊的。
當晚白敬臣風塵僕僕的回來了。
他沒時間跟汪東南解釋其中的關係,轉頭立刻將司錦年被黽東軍關進監獄,已經遊行了兩日,明日午後就要被公開斬首的事告訴了司循。
「司循哥你別著急,古川楓元的大部分兵力分去增援,明日城裡只有三團護衛軍,我們本就計劃攻城,提前動手准能救下錦年!」
「你什麼出發?」
「兩個小時後,坐榴彈炮車從小道過去。」
司循不懂如何打仗,時間緊迫,自聽到司錦年出事的那一刻起,表面上除了虛弱看不出什麼,實際上心已經慌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可以去嗎?」
司循顫動長睫問白敬臣,聲音低弱而強硬,不像徵求他的同意,反倒跟陳數自己必須要做的事一樣。
白敬臣無奈點頭。
榴彈炮車準備完畢,他們借著夜色一路往上京開去。
車窗外黑漆漆一片,除了過水路時偶爾反射進來的光,司循只聽車輪碾過樹枝雜草的聲音,判斷還有多久能見到他的小朋友。
一顆又一顆止痛藥咽到胃裡。
時間在某一刻靜止,他又想起了那年去上京的場景,路好像都一模一樣,他跟白敬臣也是這樣並排坐在後面。
那時……
他正因為錦年瞞著自己到醫院上班而大吵一架。
得知自己要幫民意黨運一批彈藥,錦年擔心他受累,還出手打傷了敬臣。原以為他不會來送他們,怎料車子剛開一會兒,他的小朋友就飆車截停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