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破家亡,本該負重一萬斤長大的他,因得到司循的周全庇護,既不用逃亡黽東像二妹一樣被迫成為殺手,又沒有死於流亂像小弟一樣屍骨無存。作為津城自由自在的闊少,他享受了司循十八年完完整整的愛,所以分手兩個字,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口的。
竭力挪動食指勾住愛人冰冷的小拇指。
司循慶幸他沒有推開自己:「孤兒院的事……我解釋……你會……相信嗎?」
他的心口貼著監護心臟的磁片,沒辦法做大幅度動作,只能著急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想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又怕惹怒他,只能再三徵求他的同意。
「你也要撕我的傷疤嗎?」
腿長在司錦年的身上,他要想走早走了,只是不想聽司循舊事重提而已。比起糾結司循當年是不是故意拋棄他的,司錦年更在乎他現在的心肌炎什麼時候能好。
監護心臟的儀器突然警覺的響了兩聲。
司循沉浸在分手的痛苦中,思維越來越遲鈍:「我沒有騙你,錦年咳咳……」
為了拉住他的手指,司循半邊身子向床外歪倒。
反反覆覆的發燒,剛擦過身又出了一身汗,眼看他支撐不住的手臂顫顫巍巍要砸回床上,司錦年捨不得讓他失望,反握住他的手,順勢將人扶抱到了懷裡。
「好,我聽你解釋。」
沒有哪個死裡逃生的人,過後會願意再去回憶那段瀕死的經歷,擔心司循自責憋在心裡影響身體,司錦年儘量平復深藏的痛苦,聽他多餘的解釋:「從我初見你,就知道你跟皇族咳咳……有關係,軍閥占領北平後……報紙上說皇族逃往黽東咳咳……我無力為你聯繫親人……也不知王妃是你母親……再後來聽到沃卓爾·劉玉子(錦年弟弟)……被絞殺的消息,我就決定不讓咳咳……不讓他們找到你了……」
監護器雖然沒響,但司循一字一句的說著,手指、嘴唇明顯起了紺紫。司錦年拉過氧氣面罩想要扣在他的臉上,被司循驚忙抬手阻擋:「不要!」
一著急,監護器又發出尖銳的報警聲。
司錦年趕忙倒出緩解心痛的硝酸甘油,掰開他的嘴讓他含在舌頭底下,威脅道:「你不好好的,我就走了!」
「不!你說要聽我咳咳咳咳!」
解釋兩個字還未說出口,司循按著胸口劇烈咳嗽,絲絲口涎和著一小粒藥流到被子上,人如爛泥般歪倒著,雙眸具是紅色,破碎的仿佛下一秒就化了。
真是他的祖宗。
司錦年痛在心裡又攔不住,只能拿帕子快速擦乾淨後,又倒了一粒藥塞到他口中。
「那些人追殺皇族漏網之魚……家家戶戶都……不得安寧咳咳……我將你裝扮成女孩,藏到孤兒院,然後坐火車……去了離津城很遠的城市……嗬……賣掉玉墜,想要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怎料……惹禍上身,被一群……咳咳……我也不知道什麼身份的人跟蹤……好在……好在有驚無險……甩掉了他們……但是卻因此耽擱了時間……沒有……嗬……嗬嗬……遵守與你的約定……」
司循自主呼吸吃力,這些日子很少有取下氧氣面罩的時候,驀一開口說了這麼久,全靠意志在支撐。
再次拿手帕擦掉他嘴角藥物融化的口水後,司錦年趁他意識昏沉,沒有力氣反抗,強行戴上了氧氣面罩:「你身子太弱了,等康復出院了,我安排你跟潤子去蘇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