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瀰漫著死一樣的寧靜。
半晌,司循沒有一絲表情的自嘲:「你的小腦瓜,一天天都在想些什麼。我這樣的身體,勉強陪在他身邊,都是拖累。」
司錦年心疼他還來不及!
怎麼可能會嫌棄呢!
知司循病中多思,有了自己為難自己神傷,白敬臣趕忙緩解氣氛,故作得逞的笑著調侃:「想什麼?想司錦年這兩日在家如何氣的想手撕了我啊!哈哈哈!說真的司循哥,你也是喜歡他的吧?年輕有為又貼心顧家的主刀醫生,這個年代可不好找啊!我都有些心動了呢!」
「你們,年齡相仿,日後還要互相,幫襯著。」
司循如何也樂不起來,他神情恍惚的想著家裡的小朋友,說出的話像是遺言般哀傷:「國內近來越來越亂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津城也會淪陷咳咳……我希望,錦年能儘早出國去,安穩成家立業就好,一定不要摻合到戰亂里來。」
向來引以為傲的酒窩笑顏,被猛的潑了一大盆冷水。
白敬臣突然想起戲文里那段「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詞,剛要解釋自己不是那個意思,就被司循的話又堵了回來。
說一千道一萬,字字無不是對司錦年的愛。
白敬臣愣了一下,他自幼喪父,兩歲那年前途無量的哥哥因著急回家看他車禍而死,而後母親經不住打擊一病不起。得此消息,白家的親朋好友一擁而上,將他們家產算計一空後,將剛剛學會走路的他賣到了戲院裡去。
如果他的親哥哥活著,一定也是這般拼了命護他的吧。
想到從小受到的一切痛苦,白敬臣眼眶含淚,故作堅強的調侃司循:「沒否認就是承認了!我果然猜的沒錯!但是……司循哥你既知國內形勢嚴峻,就應知錦年一旦再出國,你們這輩子都再難相見了。過去還能越洋寫信,戰爭一旦全面爆發的話,以你的身體又能堅持的了多久呢?我覺得錦年他不想這樣,他根本就不是那樣自私自利的人!」
聞言,司循沉默不語。
白敬臣別看小小年紀,實則在戲文里早過完了這無奈的一生。
他主動站起身來到輪椅後面,邊給司循捏肩膀緩解不適,邊用自己的方法鼓勵道:「司循哥要不要及時行樂啊?就快到哥哥忌日了,他若泉下有知,司循哥有個超級優秀的伴侶,一定也會非常高興的!畢竟他可算半個月老,若非他死在洛水谷,你也救不了錦年不是?」
「哪有拿逝者打趣的!小心你哥哥晚上回來找你。」
司循故作生氣的教訓白敬臣,神色明顯較剛剛鬆快許多。
白敬臣聽到他這麼說哥哥,不禁呵呵大笑起來:「我才不怕呢!司循哥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給你那龜毛小朋友取什麼名不好,非得司錦年,司循哥你怎麼想的啊!思念我哥哥白沐錦每一年嗎?若讓錦年知道的話……嘖嘖嘖……他肯定要被氣死了!」
提及司錦年到名字,司循平靜的解釋道:「錦字,鳳凰也。」
「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