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書房翻出那盒繫著蝴蝶結的巧克力,輕輕打開盒子,在滿滿一盒中挑選了最小的一塊放在口中,巧克力在溫熱的口腔立刻化開,沒有想像的那麼苦澀,反而是一股玫瑰花淡淡的清甜。
「您自己哪兒會注意身子,少爺一說要回來,您就忘了大衛醫生的囑咐,這巧克力會刺激氣管,最好還是嘗也不要嘗。」
提心弔膽的盯著他再次向巧克力伸出的手,賀伯著急上前提醒。
想要蓋盒子的手停在半空,司循神色黯淡,心裡一陣苦澀,是啊,他是吃不了甜食的,趁他的小朋友還不知道,應該儘早再將他送出去。
「輪椅……」
「已經按您吩咐,放到不礙眼的地方去了。」
他可以保證少爺絕對發現不了,知是自己掃了司循的興,賀伯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得聽從吩咐打起油紙傘扶司循上車。他將司循安頓在后座,拿起兩個靠枕分別墊在他的腰後和左側,狹窄的老牌汽車內本就不方便,司循卻固執的非要穿著束縛身體的西裝。
「先生,不舒服的話,一定不能忍著不說,一路上好幾個休息區都可以停車的。」
聞言,司循輕輕點頭,心裡卻仍是掛念著司錦年。
賀伯為司循蓋上厚實的毛毯,從腰腹到皮鞋都嚴嚴實實的了,才放心坐回了前排跟司機一起:「走吧。」
鑰匙轉動,一陣嗡嗡的發動機聲後,汽車穩穩上了省道。
小雨纏綿,儘管風不大,司循也是不敢開窗的。他已經許久不坐車了,看著周圍的一座座小房子快速從窗前消失,司循額角暈眩的厲害,低頭閉眼,再睜開的時候竟模糊白茫茫一片,不適感驟然放大,好在他左手及時扶住了車側的扶手。
咚……咚咚……咚……
意識到是神經被突然刺激到了,司循默默將視線收到身下的毛毯上,病情穩定下來後,眼前的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原本八個小時的路程,到上海公寓的時候用了十四個小時。雖說路過積水的時候,車子在薄冰上有些打滑,其他倒還算一帆風順。
賀伯背著司循借來了輪椅,將服了藥昏睡的人從車上抱下,再推回房間抱到床上。熱水擦完臉和手腳,見司循仍舊沒有要醒來的跡象,賀伯輕輕關上房門離開。
這處公寓總共四層,買的是頂層四加一的小戶型,好處是有電梯,方便輪椅進出。
因這裡沒有暖氣,計劃不會在上海住很久,但沒想到司循一直等到十一月底,還是遲遲不見司錦年回來。
「許是受沃卓爾皇族回國影響,少爺有事耽擱了,他那樣機靈的孩子,一定不會有事的。」
賀伯整日陪司循來碼頭接人,剛開始司循身體好的時候,他還能自己走到客輪出口去,但一周過去什麼消息都沒有,不禁讓那人心裡也跟著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