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面很快被濡濕,觸感黏潮,一點也不舒服。
澄黃路燈立在二三十米開外,光線昏暗,照不清細節,付迦宜抱有僥倖,覺得他應該瞧不出她的故意。
她沒和程知闕對視,只注意到他半蹲下去,單手攥住她濕漉漉的腳踝,將她解救出來,扶到平地。
他試圖幫她脫掉鞋子。
付迦宜在這時伸手,輕拽他衣擺,聲音輕飄飄往地面落:「走不動了,能抱我回去嗎?」
程知闕盯她白得晃眼的腳面,目光向上移,鎖住她一雙眼睛,無端笑了聲。
周遭海水翻騰,這聲輕笑顯得格外突兀。
付迦宜眼睫顫動兩下,自亂陣腳,率先移開視線。
他什麼都沒說,又好像盡在不言中。
她拿捏不准,不確定他是不是在笑她演技有夠拙劣。
他遲遲沒應聲,付迦宜喪氣地收回手,正想說些什麼轉移彼此的注意力,見他緩緩靠近,戴腕錶的手貼在她腰側。
那位置於她而言過分敏感,有些癢,她一時忘了躲,被他打橫抱起。
付迦宜低呼一聲,怕自己掉下去,牢牢纏住他脖頸。
披在她肩膀的外套順勢掉在地上,她回頭去看,「你的衣服……」
程知闕不在意,「掉就掉了,別管。」
她也就沒再管,乖乖縮在他懷裡,被一路抱回去。
經過圍爐邊上,付迦宜不敢看莊寧他們的反應,將臉頰埋進他衣領。
程知闕胸腔小幅度震動,低笑一聲,在她耳邊說:「這會知道害羞了。怎麼敢做不敢當?」
付迦宜小聲回一句:「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別欺負我。」
程知闕走進帳篷,將人放到岩板收納柜上,和她面對面。
露營用的家具都是臨時搭建,不夠牢固,付迦宜不敢坐太實,扶住他手臂,想跳下去,被阻止。
程知闕左手捏她下巴,稍微抬起,要她看著他,「迦迦,這樣不對。」
付迦宜能清晰感受到來自他本身的禁錮和壓制,被迫仰起頭,輕喃:「……哪裡不對。」
程知闕低聲說:「想用伎倆宣誓主權,這點力度可不夠。」
沒給她留有回應餘地,他另一隻手扣住她後腦,低頭,咬住她的唇。
付迦宜一瞬間屏住了呼吸。
第21章
唇齒間溢出淺淡的酒香, 付迦宜明顯更暈了,緊緊攥住他後腰的襯衫面料,被動承受這場突如其來的疾風暴雨。
來不及換氣, 她胸口急促起伏几下, 轉念記起小時候溺水的滋味,但這次和之前完全不一樣, 氧氣被一點點剝奪,又被不斷渡進新鮮空氣,像經歷一場由他主導的劫後餘生。
知道她經驗匱乏, 程知闕刻意保留了力道, 循序漸進,淺嘗輒止,有節奏地探進、勾纏, 她身體越來越軟, 他便托著她,兩人距離貼近,一時吻得更深。
時間分秒流逝, 程知闕依舊沒放過她,舌尖稍稍退出,勾勒她嘴唇的輪廓,像在安撫。
帳篷沒拉嚴,外面清晰傳來莊寧的講話聲, 說等等要進來拿東西。
付迦宜腦中響起警鈴, 下意識掙扎,輕搡他胸膛, 雙手被反剪在身後。
她只好閉上眼,裝聽不見, 臉紅得快要滴血。
半晌,程知闕鬆開她,拇指撫她泛紅的眼角,嗓音有些啞:「學會了?」
聽出他的一語雙關,但付迦宜已經沒力氣說多餘的話,微吁著氣,眼底霧氣並未完全消散,維持這姿勢抬頭看他。
他眼裡有她,也有平靜的帆。
賢者時間一過,付迦宜平復得差不多了,從柜子上下來,腳剛著地,腿一軟,險些摔倒。
程知闕接住她,將人抱到氣墊床上,用濕毛巾擦淨她腳面的泥漬。
可能是過分溫存的後遺症,讓人產生一種茫然的不安定感,付迦宜低頭瞧著,輕聲說:「如果你哪天對我不好了,我會很有落差。」
程知闕睨她一眼,笑問:「怎麼好端端的說這麼傷感的話?」
付迦宜迎上他的目光,既執著又天真地反問:「所以……你會一直這樣好嗎?」
「山水一程。迦迦,享受當下比預知未來重要。」
「我以為你起碼會說點好聽的話哄我。」
程知闕笑了聲,「剛剛哄得還不夠嗎?」
付迦宜耳廓燙得厲害,偏在這時他掌心貼上來,沿她小腿向上游離,不緊不慢地揉捏腿部僵硬的肌肉,耐性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