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朱福寧直接將康妃和裕王的心思說破,方皇后心下大喜,不過還是出言喝斥一句。
「康妃,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你與裕王母子分離並非我母后有意挑撥,是你自作聰明,作繭自縛。你既沒有足夠的本事鬧騰,理當乖乖的等著,而不是一哭二鬧三上吊,以為這樣就能夠事事如願。我母后不是你們的棋子,養裕王兄的事,你以為我母后很樂意。一個鼻孔朝天,以為自己是皇子就了不起,不把天底下的人放在眼裡的人。父皇還年輕。」僅剩的一個兒子怎麼了?難道嘉靖不能再生了不成?朱福寧決定了,有時間一定勸嘉靖多生一個兒子,看裕王還敢不敢得瑟。
方皇后萬萬沒有想到朱福寧懂的原比她以為的還要多,一句父皇還年輕什麼的,方皇后極是認同。
「母后,我們走。您又不是太醫,您來幹什麼?一個自尋死路的妃嬪,用不著您顧念她。」朱福寧把話丟出去,末了補上一句道:「我們去見父皇,裕王兄腦子不好,竟然還配合康妃一道胡鬧,該讓父皇知道。養這樣一個腦子不清醒的人,不定將來做下何等蠢事害您,我們如康妃所願,往後少管裕王兄。」
是的,朱福寧一邊拉著方皇后往外走,一邊不忘告訴康妃,他們母子算計方皇后的事有她在別想了。不僅別想,從現在開始,朱福寧會想方設法讓他們母子好好的在一起,只要後果他們承擔得起!
康妃急了,她是想算計方皇后不假,可是如果朱福寧到嘉靖的面前把剛剛的一番話說出,康妃能夠想像後果。
嘉靖本對他們母子沒有多少的恩寵,一但知曉他們如此不安分,必不能容。
「皇后娘娘,公主,請娘娘和公主手下留情。」康妃急了,她想要回兒子,並非想要兒子失寵。原本嘉靖不曾多看裕王幾眼,否則她又怎麼會諸多謀劃,只為了讓裕王可以和朱福寧一樣讀書識字?
她不惜惹嘉靖震怒,更以家族作為犧牲才達到的目的,一但因為她的一點私心付之東流,她會受不了。
「娘娘,娘娘剛落水,還是好生休息吧。」康妃以為她想攔就能攔?真以為方皇后身邊沒人了?
「皇后娘娘。」康妃急啊,她可以死,可以毀了自己的一生,可她不能毀了裕王的一生。
可惜,朱福寧拉起方皇后往外走,才不管康妃的叫喚。
不僅如此,朱福寧說干是真干,完全不給康妃補救的機會,拉上方皇后即往西苑去,而且直接在嘉靖跟前發火,「康妃和裕王兄欺人太甚,他們母子捨不得分開,偏又不想落得一個忤逆父皇的罪名,竟然想出以性命要挾人,只為讓母后出面為父皇求情的主意?損他們人而利於己,實在可惡。裕王兄何其蠢,竟然同意康妃的主意,我以後再也不要哄他了。」
方皇后隨朱福寧一道來見的嘉靖,發現朱福寧一路暢行,沒有人攔下不說,一進了屋朱福寧熟門熟路的爬上嘉靖身邊的坐檯,小|嘴一通吧啦吧啦的全倒出來了。方皇后禮都沒行完呢,朱福寧話已經說完,而且相當不高興的插腰對上眼睛都沒睜開的嘉靖,顯然氣狠了。
「陛下。」方皇后從來沒有見過嘉靖和朱福寧之間的相處,此時都傻眼了,急忙要向嘉靖請罪,嘉靖睜開了眼睛,沖方皇后擺擺手,同朱福寧對視時,面露笑意,「瞧出來了?」
朱福寧還在生氣呢,理所當然的答道:「我又不蠢。」
確實是。
嘉靖伸手撫過朱福寧的小臉道:「重點難道不是你不想哄你裕王兄?」
朱福寧眼珠子亂轉,插腰的手放下了,口氣也沒有剛剛那樣的理直氣壯道:「我都哄他了,好吃的好玩的全都給他了,他還是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父皇,我不想哄了。他太蠢了,他都沒有想想父皇和母后,也不想想我是他妹妹,總拿我當仇人,我哄不了。」
鼓起嘴,朱福寧巴巴的望向嘉靖,只一個目的,希望嘉靖松個口,別再讓她去哄某個傻子了。
嘉靖昂起下巴問:「他太蠢怎麼說?」
方皇后聽朱福寧說到裕王太蠢這話驚得心都要跳出來了,結果嘉靖竟然想細問?
「他要是不蠢他該從一開始就知道,父皇絕不可能不讓他讀書識字,他用不著為了讀書識字諸多謀劃。這是他一蠢。再有他既然想讀書識字,他該知道身邊伺候的人都是翰林學士教出來的,就他一個孩子尋一個學得不錯的人啟蒙綽綽有餘。這是他第二蠢。雖然前朝為了給他挑先生的事情折騰挺久的,他也完全可以跟身邊的人學習,比如在這幾個月里,胡大人又教了我好些知識。明里看好像他想讀書,實則不然,人蠢還不思上進,爭一個表面,這是他第三蠢。然後是今天的事,我要是他絕不讓康妃謀劃,而是直接請父皇讓他回到康妃那兒,母子相聚,別的事或許父皇不一定同意,這件事父皇一定會點頭。」
朱福寧的話音落下,嘉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偏頭問:「為何父皇一定會同意?」
「皇爺爺皇奶奶早逝,父皇最清楚父母不在的孤獨,孩子願意回到母親的身邊,天經地義,父皇又不是無情無義的人。」朱福寧非常真誠的分析,以嘉靖切身經歷為例,明明白白的道破,這種天倫之情,曾經的嘉靖沒有擁有過,會儘可能的滿足兒女的。
「那你想回你母后身邊嗎?」嘉靖丟下另一個問題。
「我不在母后的身邊嗎?」朱福寧眨巴眨巴眼睛,末了補上一句,「我又不是見不到母后。」
對啊,朱福寧想見方皇后是隨時都可以去見,嘉靖又沒攔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