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辭燕將思路散開,「他走了我從哪裡知道這件事。還有,我沒有給謝雲朝道歉。」
他騙過謝雲朝三次,其中一次分手時的欺騙,已經道過歉了,可最根本的不是這個,最值得道歉的更不是這個。
不應該這樣。
盛辭燕的思緒順著蔓延,「你們怎麼知道我在恩康爾的?是樊婧怡告訴你們的嗎?她為什麼要說?她不是一直咬死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嗎?」
秦瑾明給他解釋,「發現了她作案的證據,她為了減刑,當然改口了,不過我覺得她更像是單純恨謝雲朝。她現在咬死要抓謝雲朝,恨得要命。」
盛辭燕淡淡道:「讓我再去見她一次吧,如果她願意見我的話。」
他們三個人基本沒什麼話可說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血腥氣跟寒風的濕意。盛辭燕將額頭抵在車窗旁。
夜色太寂寥了,他淡薄的神情掛在纖細的肌膚上,淺亮的月光籠在因失望而泛紅的後背,就像天鵝垂下後頸,湖面上掀起漣漪,高雅又脆弱。
秦瑾明打破安靜,「如果謝雲朝出事了,你肯定會給他報仇的。我願意跟你一起去。」
盛辭燕還以為是秦瑾明跟謝雲朝關係好,「為什麼?你都受傷了,還是先留在這裡吧。」
秦瑾明誠懇道:「不管怎麼樣,我不想看到你受傷。就算你為了謝雲朝,也是一樣的。」
盛辭燕欲言又止,「……謝謝。」
周哲咋舌,「額,我也會去的。畢竟這件事本來就是由我們負責的。盛辭燕,你先別去報備了,你先回警局後面休息。秦瑾明,你也是,你先去醫務室把傷口包了。有事我回來聯繫你們,這次損失真的很少,你們晚上好好休息。」
「嗯。」盛辭燕恢復沉默。
汽車到達後,秦瑾明先下車去治療,周哲跟盛辭燕在車上,沒忍住問盛辭燕。
周哲試探道:「盛倉之前吼,說他被你騙來販毒的,他是在胡扯吧?」
盛辭燕將手指放在胸口處,習慣性道:「嗯,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
也是,不然盛辭燕現在一個勁追殺盛倉幹什麼。周哲也覺得不可能,他多嘴了一句,「我覺得剛才秦瑾明有點太上趕著了,之後你們倆還是保持距離吧,儘量別拉拉扯扯。」
盛辭燕扯出一個笑,「我知道。」
周哲想了很久,決定暫時先把盛辭燕當個女的看,不然周哲真的被這群人折騰胃疼。
周哲也下車去警局,車裡就剩下盛辭燕一個人。盛辭燕到達房間後,把東西放下,開始翻箱倒櫃地找筆。
他在很久之前就養成了寫東西記錄的習慣。盛辭燕打開白紙,謹慎地思考目前可能產生的情況。
謝雲朝死不死亡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現在當務之急是來判斷,盛倉跑到俄羅斯之後會怎麼辦。
盛辭燕對李景川的了解程度不夠,一開始查到他也只是因為判斷和推理。但盛辭燕估算了一下年齡,李景川應該是盛禎軍時期的人。那麼,李景川很有可能就是當年把盛倉從俄羅斯接回來的人。而且,李景川現在被扔到邪教組織里,邪教組織跟別的團體不一樣,他們更認頭領盛倉,所以,李景川一定還會聽盛倉的。
而謝雲朝明牌是臥底,那盛倉哪怕不殺他,也不會相信他的建議。所以,現在所有的方法,都是盛倉決定。
必須再談一次合作,讓利薩臨娜開一條路。而且盛倉已經傷害過俄羅斯的高層領導了,現在他又自投羅網跑到俄羅斯那裡,只要消息足夠,相信俄方也願意幫個小忙。
盛辭燕想到這裡,就知道這件事還需要自己去做。
他放下筆,將紙張團成一團扔掉。盛辭燕突然想起,其實應該去看一趟衛明野。
謝雲朝大概已經沒法為做錯的事情負責了,那麼盛辭燕應該替他承擔這份責任。
盛辭燕猶豫要不要去醫院,先給宋橙打了個電話。
「餵?」盛辭燕禮貌道,「請問——」
「你們抓到謝雲朝了嗎?」宋橙打斷他,「沒抓到的話不用跟我說了,你想補償就打錢過來吧。衛明野家裡條件一般,你給他打錢比什麼都管用。」
盛辭燕道:「好的。」
宋橙馬上把電話掛了。
盛辭燕的大腦還處在高度緊張的情況下,他準備繼續打電話,直到問清楚每一人的安排。
他找到電話簿里負責審訊王老闆的警員,開始詢問警員安排。
「他們父子倆也算戴罪立功,其實已經緩了不少刑了,」警員把情況說明白,「但是你出外勤談判那天,王成宇就死了,他身體狀況太差了。」
盛辭燕嘆了口氣,「王老闆呢?」
「他沒說什麼,可能覺得是命吧。後面他老婆過來收拾的遺體。」
盛辭燕嗯了一聲,又寒暄幾句,把電話掛斷。
他不擔心張瀟,上級應該會照顧好他。盛辭燕還在想有什麼可以幫忙的,腦子忽然有種刺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