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娃娃,裹富貴。水娃娃,保榮華。」
第一句話是,將仇人死者的血肉與土地揉成泥娃娃,做成紅色的童子,可以帶來富貴。第二句話是選擇在有水流的地方,將泥娃娃打碎,釋放冤魂,保住帶來的榮華。
盛辭燕對恐怖故事沒什麼感受。他理性分析,如果要讓仇人的血肉與泥土融合在一起,就不能是簡單的屍體了,可能需要碎屍,就像之前跟盛禎軍被炸掉那樣。
手法相似、碎掉的女人、消失的身份、陽嘉山的土地、沒有用處的監控……這些線索串聯在一起,盛辭燕想起了之前謝雲朝發來模糊不清的屍塊。
可能性很高,不過是一條暫時沒用的線索。盛辭燕想起警局之前說過,這個屍體泡得太久,已經無法辨認,哪怕現在帶著去找樊婧怡,樊婧怡大概率也只會說不知道。不過屍體上鑲嵌的晶片說不定會有用。
盛辭燕將這份猜測如實發送給謝雲朝,並不介意讓他知道自己的想法。
Y:之前的屍體很有可能是女明星范晴,線索作為文檔發過去了。之後有事情通知我,尤其是晶片的,謝謝。
L:做的不錯。
跟謝雲朝,半真半假才是最讓兩個人穩定的關係。太真或者太假,謝雲朝都不會讓自己好過。
當然,盛辭燕這樣做,謝雲朝會不好過。
盛辭燕打了個哈欠。
傍晚的夕陽很快來臨,如同淡橘色的燈籠般飄在天際。秦瑾明把事情忙完,跟他一起走,殷勤道:「我幫你提東西。」
盛辭燕帶著倦意,竟然忘說謝謝,開玩笑道:「都怪小秦警官對我太好,我現在都不跟你客氣了。」
秦瑾明暗爽,「沒事,你就這樣就行。」
盛辭燕道:「我們打車去吧?正好我也有事要跟樊婧怡說,口紅品牌的新消息我已經發布在網際網路上了。」
秦瑾明覺得挺巧的,「好,我打車啊,你別付錢。」
盛辭燕覺得無所謂,「可以。」
汽車很快到達,他們兩個從酒店的樓梯上樓,盛辭燕多心看了一眼腳下。
好髒的地面,他不動聲色地捂住嘴,結果樓梯口的灰塵還是沾到了他的毛衣上。
盛辭燕提醒秦瑾明,「小秦警官,停一下。對這個樓梯口拍張照,收集一點灰塵。」
秦瑾明乖乖照辦。
盛辭燕找了個角度,上下觀察著。這裡有很多灰,是有誰要運東西嗎?可是樊婧怡的酒店是在四樓,雖然不算高,但運東西明顯是電梯更方便。難道是東西太大,運不進電梯?
盛辭燕腦子裡一閃而過划過線索,但他懷疑是自己太過多心導致的,「不至於這麼巧……小秦警官,我們先上去吧。」
秦瑾明一邊走一邊翻證件,等到了門口時,直接敲門道:「喂,樊婧怡。在嗎?」
樊婧怡慢騰騰地打開門,臉上還帶著化了一半的濃妝。她揉了揉眼睛,看到盛辭燕的時候,原本不耐煩的表情逐漸變為傲慢,勾唇道:「盛辭燕?你進來吧,你把口紅品牌的名字換了?這才幾天,你做事挺快的。」
時隔多年,盛辭燕又感受到了濃厚的不適感。
他知道樊婧怡哪裡特別了。她好像自顧自地把盛辭燕當成了自己人,對盛辭燕習慣性地發號施令,無論他有沒有照做,她都會自以為是地在內心評判。
特別讓人熟悉,也特別讓人討厭。
盛辭燕几乎是反胃般地想起了那個女人,但他很快笑了起來,仿佛毫無芥蒂地附和道:「嗯,當然了。樊小姐既然說了,當然會去做。」
樊婧怡心情不錯地打開房門。秦瑾明馬上將警察證件拿出來,果斷道:「樊婧怡,你疑似目擊過張瀟落水的事件,麻煩配合調查。」
樊婧怡的臉一白,手指貼著睫毛液不停顫抖,毫無剛才的氣勢,「什麼?什麼張瀟,我不認識。」
盛辭燕意外地挑眉,樊婧怡這個下意識的動作,說明她大概率真的不認識張瀟。
秦瑾明到覺得她膽子太小,皺眉道:「你哭什麼,沒有事情我們警局會放你回來的。出來,跟我走。盛辭燕,你去房間裡看看。」
樊婧怡一直在深呼吸,顫聲道:「不是,我都不認識。為什麼會找到我……你們警察一點道理都不講的嗎?」
盛辭燕走進去,他從外面的設備開始觀察。再大再奢靡的酒店布局也是一樣的,簡單的三層櫃、客廳里擺放的花瓶、暖色調的檯燈、里側潔白的臥室床單、只沾著一點灰塵的洗漱間。
他用手指碾起灰塵,上面沾著白色的粉末,然後盛辭燕將粉末放入折起的紙張中。
他的視線繼續在整個房間裡尋找著,直到一個細微的細節引起了他的注意。
盛辭燕收回視線,在花瓶上的水珠里輕輕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