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陳領頭和陳公子。陳領頭看著眾人一一離去,回頭問陳公子,「凡兒,你娘呢?」
「娘?」陳公子看著他爹,「娘不是在房裡?」
「在房裡?在哪裡的房裡?」陳領頭看著他。
「爹,我們不是在船上?」陳公子看著陳領頭道,「娘在船上啊。」
「船上?」陳領頭皺著眉轉身看向身後,一條大街浩浩蕩蕩,到處人山人海,路的盡頭是房屋,永無止境的房屋,哪裡有大海,哪裡有船。「我們,我們的船呢?」陳領頭忽然有些迷惑起來。
「我們的船,」陳公子也迷惑,「對啊,我們的船呢?」
赤皇牽著慕容雪的手,在大街上遊蕩,她的心情還算不錯。臉紅撲撲的,有些興奮。
「慕容雪,我們今晚就成親,你說好不好?」
慕容雪看著她笑,「你說好就好。」
赤皇越加興奮:「那我們現在就去挑喜服。」
慕容雪道:「好啊。」
兩人去置辦成親用的東西,赤皇也不曉得哪裡來的銀子,只知道一摸懷裡,就有源源不斷的銀子冒出來。她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毫無顧忌,很快,一切置辦妥當,沒有一點讓人不遂心的。
當晚赤皇就差八抬大轎敲鑼打鼓把慕容雪娶進了門,請來的賓客都是一起出海的人。赤皇穿著新郎服,挨個敬酒,得意不已。陳領頭陳夫人給她做主婚人,她又感謝了他們一回。
陳公子勸她少喝點,一會兒還要入洞房。赤皇洋洋得意,說這點酒算得什麼,哪裡就醉了?說著仍是推杯換盞,喝得爛醉如泥。她這條兩百年的小蛇也來人間做一回春秋大夢,可不正得意呢!
赤皇喝得醉醺醺,差點現出原形,好在祝小天和他徒弟及時趕來把她送入了洞房。赤皇回房眯著迷離的眼看著端坐在床上的女子,想著那一低頭的嬌羞,她的心都融化了。
赤皇走過來,醉醺醺地道:「慕、慕容雪,這,這天地也拜了,你如今就是我妻子了,你,你,我告訴你,從今往後你可要安守本分,不然,我,我打斷你的腿!」
慕容雪在蓋頭裡發笑,軟聲叫著:「相公,你還不來揭蓋頭麼?」
「哦,揭,揭蓋頭,」赤皇踉踉蹌蹌過去,伸手將蓋頭一揭,一個天仙坐在那裡,笑意盈盈看著她,赤皇有一瞬間的愣神,居然問:「你,你是誰?慕容雪呢?」
「慕容雪?我就是慕容雪啊,」慕容雪道,「你喝醉了吧,連我都不認得。」
「不,你不是,」赤皇退後了一步,又盯了她半晌,道:「你不是慕容雪,我的慕容雪不可能這麼漂亮!」
慕容雪笑嘻嘻地道:「我怎麼不是慕容雪了,粉擦得厚點你就不認識啦?得,我去洗把臉。」
赤皇見她起身要走,忙拉住她,「你去哪裡?」
慕容雪道:「我去洗臉啊。」
赤皇道:「不許去!我幫你舔乾淨。我的口水可乾淨了。」
慕容雪笑:「一個十足的無賴。」
赤皇說著將人往床上一甩,自己跟著撲了上去。這一晚真是——「鴛鴦帳暖度春宵,顛鸞倒鳳琴瑟鳴。歡樂從來恨日短,紅燭一淚到天明」。
蘭溪一覺醒來,發現周圍很安靜,在這樣的安靜環境中,他總有一瞬間的晃神。不知自己身在何方。蘭溪的頭有一絲絲的痛,他想伸手揉揉額頭,卻發現手上拽著一隻手,待看清是慕容雪時,他吃了一驚。慕容雪的手很冰冷,她趴在那裡,靈魂沒有一絲波動。
「慕容……姐姐?」蘭溪推了推她,慕容雪全身冰冷,已經死了。
「怎麼會……」蘭溪不敢相信地睜大了雙眼,「到底發生了什麼……?慕容姐姐,慕容姐姐,你醒醒!」
蘭溪心裡困惑極了,他不知道在他睡著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推不醒慕容雪,沒用了,她的靈魂已經不在了。蘭溪慌忙行出外面來,發現船上眾人都站立在那裡,表情很安詳,但是全部都死了。推一推,就倒了一片。
「為什麼會這樣?」蘭溪看著自己的雙手喃喃道,「難道是我?是我殺死了他們?為什麼會這樣?」
「他們的靈魂都去了哪裡?去了哪裡?」蘭溪用心感受著,卻感受不到任何的靈魂波動。這船上的生物全部失去了靈魂,變成了一潭死水。沒有生氣。沒有生氣。蘭溪變得有些癲狂起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睡著時不小心把所有人的靈魂都抽走了。他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