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竹餘光掃過巷子深處幾個模糊的人影,面不改色道:「無事,進去吧。」
總之今晚是絕對不會睡大街的,不管來的是什麼蛇蟲鼠蟻,若敢伸爪子,定叫那爪子永遠留下來。
「外鄉人吧?」
一個身形佝僂、身著破爛的老頭突然從陰影里晃出來,手上還捏著個豁口的酒壺,周身都是酒氣混雜著酸臭。
「這可不是你們這些乳臭未乾的孩子該來的地方,快快退出去。」
他說話時酒氣衝天,語氣雖不善,卻是實打實的在提醒寧竹此處危險。
寧竹抱拳客氣詢問道:「敢問老丈此處是何地?裡頭可有借宿的地方?」
老頭仰頭灌了口酒,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
「此處名為黑街,借宿的地方?」他咧開嘴,酒壺指向巷子深處,「只要有命,你就可以去。」
寧竹點點頭:「多謝。」
老頭見她不肯聽勸,搖了搖頭,嘴裡哼著不知名的曲調,搖搖晃晃地走遠了。
暗處的目光依然如影隨形,但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上前,也不知打著什麼主意。
往裡走不過百步,三人就看見一家掛著布幌的客棧。
也沒個正經名字,招牌上頭的「客棧」二字已經褪色,門檻上深深淺淺全是刀痕。
寧竹示意封炎守在門外,自己抬腳跨了進去。
「可還有空房?」
櫃檯後坐著個帳房先生,正在撥弄著算盤。
見有人進來,他抬起頭來,吊梢眼上下打量寧竹,隨口道:「只剩一間空房,五百文一晚。」
寧竹咬牙。
五百文一晚怎麼不去搶呢?
就算是涉州城的客棧,一百文也是頂了天了,這一個小小的邊鎮,客房竟然敢賣五百文一晚!
可這確實是他們在城中遇到的唯一一家還有空房的客棧。
寧竹深吸口氣:「有水沐浴嗎?」
要是能夠爽快的洗個澡五百文也認了。
掌柜掀起眼皮,冷淡道:「冷水三十文,熱水四十文一桶。」
寧竹心中告訴自己,出門在外哪有不花錢的。
「我要了。」
話音剛落,那掌柜的就像變了一副臉似的,表情瞬間鮮活起來。
他麵皮舒展開,探頭往外看了看,意有所指地說道:「客官放心,絕對讓您花的物超所值,您稍等,我讓小二去把您的行李搬上。」
掌柜的說完,扯著嗓子朝後院喊。
「虎子,接客——」
後院突然竄出個精瘦少年。
掌柜的指了指外面地馬車:「去幫客人把行李搬上去,地字二號房。」
「好嘞!」那夥計將帕子往肩上一甩,二話不說就去門外扛行李了。
寧竹看得分明,他行走間是有些身法在的,那力氣也不小,搬行李搬得虎虎生威,都不讓幾位客人動手。
她感覺自己心頭的那口氣順了點。
「今晚上就住這兒,好好歇一歇,明日再趕路。」
寧荷自然是聽阿姐的,乖巧地點頭。
封炎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眉宇間卻沒有鬆開過。
察覺他的狀態有些不對,寧竹多說一句:「別擔心。」
封炎輕輕應了一聲。
等三大桶熱水送進房時,寧竹終於覺得那五百文值了。
這一路上條件是要多差有多差,洗個臉都是奢侈,寧竹覺得自己身上快結痂了,哪怕在末世最艱難的時候,也沒這麼邋遢過。
實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他們仨個輪流洗浴,等寧竹幫平安也洗刷完,已是夕陽漸沉。
沐浴完的三人一狗看起來都煥然一新。
平安自己晃著腦袋甩毛。
寧竹用木簪挽起半濕的發尾,坐在木凳上給寧荷擦頭髮。
小姑娘享受地眯起眼睛,咧嘴笑著露出小米牙,臉頰上帶著水汽蒸騰過後的紅潤。
就連一向陰鬱板著臉的封炎,洗去風塵後看著也清俊許多,才像是他這個年紀的少年人。
三人年紀都不大,還都生了副好相貌,再換上乾淨合身的衣裳,著實有些扎眼。
下樓時,客棧里幾桌客人的目光不時往這邊瞟來。
寧竹可顧不上這些。
她身上乾淨了,肚子卻餓得咕咕直叫。
委屈自己吃了近半個月的破手藝,方才在街上聞到那些各色香味的時候,她肚子裡的饞蟲就已經在抗議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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