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教導姑姑點頭:「若是碰到硬茬子,用藥自然是個好法子,我這便去前頭拿那助興的藥來。」
「不要那等低劣貨色。」常媽媽拉住教導姑姑:「紅姑還記不記得咱們樓中,有一瓶頂珍貴的秘藥?」
教導姑姑一拍大腿:「我竟是忘了這一茬,那秘藥可是一顆值千金,如今正能派上用場,容我去取來。」
常媽媽笑著點頭:「進了七月,天氣涼似一日,今日便備些紫蘇飲,給樓中的妓娘們送一送,尤其別落了陸娘子的。」
教導姑姑瞭然一笑,自去送飲子了。
常媽媽目送教導姑姑走遠了,扭著腰身往廊下去,遠遠瞧見那遙不可及的貴人正背手立在窗前。今日他不宴客,也不去見那陸娘子,清俊的一張臉,籠著一層寒霜,只是一味在宴客廳閒坐,實在讓人無法揣測。
常媽媽略思量了一瞬,便壯著膽子上前,卑躬屈膝道:「貴人,這幾日你不往這樓中來,陸娘子竟是跟丟了魂一般,你不妨.......不妨去瞧瞧她。」
背手而立的郎君輕輕嗤一聲。
常媽媽咬咬牙,煞有介事:「陸娘子上回受了驚嚇,醒來卻是惦念起貴人的好來,這幾日總會時不時問起你,小人句句屬實,倒是不敢撒謊。」
那身影不動如山,修竹一般,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他轉過身來看那鴇母,漫不經心識破了這謊言,可默了許久,終是道:「如此一說,便要她梳洗了,起來待客。」
常媽媽連連應了,著人去樓上知會。
待崔凜推開三樓雅間的那扇雕花木門時,卻見重重帷幔間,那嬌柔的身影正垂首坐在床邊。
高大的身影走進去,看著她不做聲。
那床邊的嬌人兒卻忽而抬起臉來,面頰上泛著靡麗的紅,桃花眼眨一眨,她喊他:「二哥哥。」
崔凜一頓,依舊不做聲,青凝卻偏頭對他笑,是含羞帶怯的小女兒情態。她素著一張臉,眉目如畫,膚如凝脂,水汪汪的眼裡飽含著情誼,靜靜望過來,又低低喚了一聲:「二哥哥」
柔柔的,像是小女娘在喚夢中的情郎。
幽深的眸子,有一瞬的恍惚,崔凜上前,俯身去探她的額,果真是滾燙的,連總是冰涼的手,此刻也是溫熱的。
他暗暗蹙眉,卻不防小女娘一雙柔軟玉臂纏上來,粉艷的唇開合,說的是:「二哥哥,你怎麼才來,我等了你許久。」
青凝下午喝了一杯紫蘇飲,那飲子入了口,整個人卻是漸漸混沌起來,好些事她記不清了,恍惚中還是那年松山寺的客舍中,她似乎在滿心歡喜的等待一個人,等誰她記不起來了,待崔凜推門而入,她便歡喜起來,她原來在等她的二哥哥。
她的二哥哥是這世間最好的郎君,溫其如玉,言念君子。
崔凜眸中晦暗一片,他問:「陸青凝,你看清楚我是誰。」
混沌的小女娘仰起頭,懵懵懂懂瞧他一眼,忽而仰頭吻了吻他冷白的喉結,她說:「二哥哥,我願意。」
頭一回,她對他說我願意。
崔凜抬手去輕撫她的眉眼,水波蕩漾,深情旖旎,仿佛要將人溺死在其中。他從未見過她這樣的眸光,便是那時她同他逢場作戲,眼裡也有盈盈笑意,卻也僅僅是乖順的,柔和的,不像今日像是承載了萬千星河,熠熠閃爍著映出一個他
微涼的指帶了些繾綣的意味,青凝卻偏頭躲開,鑽進了他懷中,她緊緊貼住他,尋求他身上的一絲絲涼意。
柔弱無骨的身子,在懷中輕輕的蹭,那些對她壓抑的渴望,一下子涌了上來,是無法克制的洶湧。
可今日他卻忽而不敢,那隻手在她腰間摩挲,低低問了句:「你願意嗎,安安,你可願意?」
青凝的腦海中一片迷濛,很多東西她分不清,夢中一般,只覺心中滿是柔情蜜意,想將自己的一切獻給他。
她抬手,一件件剝下雪白綾羅,顫巍巍的白花在黃昏中盛開,像是邀他一場靡艷的花事。
有什麼東西轟隆倒塌,總是清朗淡漠的眸子,倏忽染了艷麗的紅,崔凜反客為主,強勢的握住那截細腰,將她推在了錦衾堆中。
綿密的吻,從額頭到唇瓣,一點點研磨,耐著性子吸吮,占有,到最後狂風暴雨。
這場情事像是一場連綿不絕的春雨,從春凳,到桌案,到矮榻,處處是他二人的影子。
他方罷手,她又纏上來,她氣喘吁吁,他卻箭在弦上。
她勾著他的心神,從黃昏到子夜,又至天色微明。直到小女娘昏昏沉沉暈過去,才徹底歇了雲雨。
崔凜又喚了水,親手替她清理了,抱著她往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