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刻的無措中,忽而一隻手,攬住了她的腰,卓瑾安懶洋洋的聲音,低低在她耳畔道:「阿凝,別怕,我在這兒呢。」
青凝抬頭,看見卓瑾安俊秀的一張臉,忽而安定下來。
只是甫一安定下來,才覺出他二人離的實在太近了些,他的手還放在她的腰上,微微的涼意。
青凝往外躲:「你......你不必攬著我。」
卓瑾安的手卻沒鬆開,低低道:「阿凝,咱們成親後,少不得這般做戲。你總要習慣的。」
卓瑾安說完,忽而瞧見青凝微紅的耳垂,心裡癢得不得了,直想俯身去含住那圓潤的耳垂,可他卻不敢露出半點端倪,繼續厚著臉皮坑騙她:「阿凝也曉得,反正我是不能人道的,你便將我當成你的姐妹,小姐妹一處攬著腰,又有什麼妨礙?」
青凝撲哧一聲笑出來,去拍卓瑾安放在她腰上的那隻手,哪兒有這樣的道理?!
只她力氣小,也未拍開卓瑾安的那隻手,倒是因著她這一笑,有些像是嬌嗔的玩鬧。
卓瑾安也偽裝去躲,同她笑鬧在一處,遠遠望過去,好一對蜜裡調油的璧人。
這當口,有飛揚的馬蹄落在了雞鳴寺的山腳下,一人翻身下馬,淵渟岳峙,挺拔威儀。
一雙深邃漆黑的眼,落在這一對璧人身上,寒潭一般,沁出涼氣來。
那廂青凝渾然無所覺,同卓瑾安上了台階,往後山去看三角梅。
雞鳴寺後山的這一片三角梅開得極盛,擠擠挨挨,燦如雲霞。只是如今花期將盡,風一過,一片片花瓣便打著旋兒往下落,已是有些頹勢了。
既錯過了最佳觀賞季,這後山便遊客漸稀,零零散散一兩個行人。
青凝同卓瑾安往涼亭中坐了,取下椎帽透了口氣,四周一片片花瓣落下來,竟有些不真實的靜謐。
青凝伸手接了一片花瓣:「今年的花都要落了。」
離她跳入江流,已是一年零三個月,時間真是快。
卓瑾安盯著她笑:「落了便落了,明年我再陪你來。」
他說完忽而話鋒一轉:「阿凝,我買了一處宅子,就在玄武湖附近。是一座兩進的宅子,園子雖說不大,卻也是亭台樓閣、假山池沼。前頭有松林草坪,後頭是竹塢曲水。改天我帶你去瞧瞧。」
「買宅子?」青凝疑惑的眨眨眼,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同她說這些。
卓瑾安罕見的有些羞赧:「這宅子是你我成親用的,日後咱們就住進去。」
青凝一頓,沒料到他是這般說辭。
卓瑾安卻忽而坐直了腰身,不再是懶洋洋的倜儻,正兒八經道:「我知你有意避著京中,此回成婚,我便先不給京中父母報信了。等年底回京時,我再同他們稟明一切,將你上了族譜。我也並不會告知雙親你的真實身份,只會同他們道你是這南邊行商之家的女兒。我家中的一切一切,皆不用你出面,我自能安排好所有。」
「只是阿凝,你也放心,我也必會三媒六聘、八抬大轎將你娶進門,該有的儀式一樣不會少。如今我的乳母也在金陵,她自小將我帶大,同我的母親也是一樣的,便由她來替我下聘。等趕明兒下了聘禮,六月二十八是個好日子,咱們便熱熱鬧鬧的成親。」
他細細同她說成婚事宜,青凝忽而心中慌亂了一瞬:「你.....你何必這樣麻煩,咱們兩個,一切從簡便是,只不過.....」
她想說只不過是一場交易,可卓瑾安卻用摺扇抵住了她的唇,不讓她說出這幾個字。
他說:「阿凝,正是因著如此,才要風風光光得辦。得讓這全金陵的人都曉得,你嫁給了我卓瑾安,如此,日後你才能有安生日子過。」
好像也有幾分道理,青凝被他抵著唇開不了口,便拿眼瞪他。
水潤潤的桃花眼,瞪人的時候,也似乎是帶著嬌嗔的微慍,卓瑾安忽而微微俯身:「阿凝不許如此看我。」
再看,便要忍不住。
青凝便拍開他的摺扇,轉了眸子去看三角梅。
卓瑾安笑著起身:「阿凝且等我一會,我去前頭為你我求個姻緣符。」
前頭香客多,卓瑾安不欲青凝往前去,青凝也懶得自在,寧願在這亭中看花喝茶。
初夏溫熱繾綣的風,帶著三角梅粉白的花瓣細細地吹,實在讓人舒心又自在。
青凝喝了口茶,瞧著外頭一片片的三角梅兀自出神,風裡似乎有香氣若有若無地飄過來,這香氣似乎怪的很,不像花香,混在風裡,吹得人熏熏欲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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