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閒不住,若是得了空,便會同雪兒做了吃食,依舊往秦淮河畔去叫賣。
青凝推給她:「你自個兒賺的便自個兒拿著,日後還要給自己攢嫁妝呢。」
一句話,倒讓冬兒羞赧起來,低低啐了青凝一聲:「娘子又笑話我。」
三人說笑著,往坊市里買了紗羅帳,待出得鋪子,竟見外頭下起淅瀝瀝的小雨來。
出門的時候天還好好的,便也未帶傘,這會子只得去檐下躲雨。
青凝拿帕子擦了擦發梢的雨水,卻見冬兒拍大腿:「壞了,娘子,咱們的春茶還在天井裡曬著呢。」
「娘子,我這身子骨也不怕雨淋,我先回去把春茶給收了,你且在這兒等一會,待會子我拿了傘來接你。」
冬兒說著,也顧不上許多,轉身跑進了雨幕中。
雪兒瞧見了,也跟了冬兒去:「娘子,我去幫阿姐一道收茶。」
青凝只來得及叮囑她們一句:「且慢一些,別摔了。」
一時,這屋檐下只剩下了青凝自己,她抬頭看了一眼這細細密密的雨絲,往檐下收了收腳。
這江南的雨,有時候下起來又潮又悶,連風都沒有,青凝腰間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白綾,這會子只覺得憋悶,厚厚的香灰敷在肌膚上,也是黏黏膩膩的不舒服。青凝忽而有些擔憂,若是進了盛夏可如何是好,到時這相貌怕是不好再遮掩。
正如此想著,忽而見一隻蒼白的手遞上一塊絹帕。
青凝抬眼,就見面前停了一輛馬車,車簾打起,露出一張蒼白瘦削的男子臉龐,年紀也不大,卻一看就是常在脂粉堆里打滾的人,一雙眼裡透著酒色財氣,上下打量青凝,調笑道:「小娘子,你的妝花了。」
青凝一驚,這才覺出來有雨滴順著鬢角流下來,她忙拿出絹帕擦拭,不防這一擦,便見雪白帕子上一片污漬,露出白玉般細膩潔淨的的肌膚來。
那車上的男子眼睛亮起來,眼神越發肆無忌憚,帶著熏人的酒氣:「小娘子,你姓甚名誰,年方幾何?」
青凝往後退了退:「躲雨罷了,郎君何必打聽。」
「不打聽也好,娘子家住何處,下這樣大的雨,不如我送娘子回去。」
言語間是輕佻地試探,青凝蹙眉:「不必勞煩郎君,待會我的夫君自會來接我。」
「夫君?娘子明明還梳著分髾髻,哪兒來的夫君?」男子滿嘴的酒氣,越發來了興致。
「來來來,我送小娘子回去,小娘子且陪我一程,少不了你的好處。」他說著忽而打起車簾,要拿帕子來擦青凝臉上的香灰,想看看這香灰底下,到底是何等的絹媚姿容。
青凝心裡厭惡,偏生無處可退,正要出聲呵斥,卻見那隻手被一下子拍開了。
卓瑾安撐了把油紙傘,擋在青凝面前:「哪兒來的醉漢,竟敢冒犯我家娘子。」
那車裡的醉酒之人趔趄了一下,瞧見卓瑾安身後還跟了兩個小廝,也不好再糾纏,啐了一聲,坐回車裡,很快便消失在了雨幕中。
青凝舒了口氣,她方才瞧著鎮定,內心裡也是怕的,指尖微微有些顫,不防一隻微涼的手輕輕握了握她的指,帶了點安定的力量,疏忽撤離。
青凝愣了一下,聽見卓瑾安說:「阿凝,我送你回去。」
他開始喚她阿凝,唇齒間帶了江南水鄉的纏綿,說不出的親昵,青凝這會子已平靜下來,眼睫顫了顫:「卓郎君還是喚我陸娘子為好。」
卓瑾安微微挑眉,有些無賴般的風流:「灩娘也是如此喚你的,怎得旁人就能這樣喚你,偏我不行?」
青凝一時無話可說,顧左右而言他:「卓郎君說要送我回去,馬車呢?」
「今日未駕馬車,只有一把油紙傘可送阿凝回去。」
兩人共撐一把油紙傘,未免太親密了些,青凝擺擺手:「多謝卓郎君。只是不勞你送我回去了,冬兒一會便要來接我,我怕她尋不到我。」
卓瑾安聞言,便也收了傘,陪她在這屋檐下躲雨。
青凝也未說什麼,她面上的香灰被雨水沖了大半去,露出玉軟花柔的嬌媚來,她有些擔心被旁人瞧了去,便略略擔憂的埋下頭,不料卓瑾安邁出一步,將她擋在了身側。
青凝驚詫間抬頭,不防撞在了他的肩上,便一下子紅了臉。
卓瑾安半個身子淋在雨中,低頭看見她纖細的一段頸,凝白面頰上浮起的紅暈,有什麼東西再壓抑不住,忽而道:「阿凝,你當初為何想要嫁給崔念芝?」=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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