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靈毓有些好奇:「賞什麼呢,二夫人可是備了彩頭?」
「自然有彩頭,今日這彩頭難買的很,我瞧著甚是風雅,包管你們歡喜。」王氏神神秘秘。
公孫氏微詫:「是什麼好東西?竟能讓你讚不絕口。」
琅玡王氏出身,又嫁進了忠勇候府,王氏什麼樣的好東西沒見過,今日得她讚賞,定是不俗的好物。
她這一說,倒激起了大家的興致,紛紛命下人去取了筆墨紙硯來。
今日族中的學堂休學,除了崔素問、崔靈毓、公孫氏,崔士宇、崔珂、崔宴幾位郎君也在。
明月湖邊眾人正一邊下筆,一邊互相觀摩。
崔懷柔瞧了一會,才怯怯的上前,喊了一聲:「祖母。」
老夫人抬眼瞧了她一瞬,也未多說什麼,只微微頷首。
倒是王氏,不不緊不慢的說了句:「懷柔來了,來的這樣晚,今早可是未收到
帖子?」
老夫人往年多待在佛堂禮佛,為的是保佑遠在邊關的兒郎,只今年崔侯爺從邊關回到了京中,老夫人似是放下了一塊心病,心思也活泛起來。今日花朝,便想著要辦桃花宴。
王氏得了信,一早便遣了院子裡的下人,去各房下帖子。只是三房的柳夫人向來偏疼嫡子崔宴,對崔懷柔這個女兒卻是不怎麼上心。柳夫人收到通知,只叮囑崔宴要在老夫人面前好生表現,竟忘了告知女兒,待想起來已是午後了。
崔懷柔有些難堪,只好道:「我.....我今日偏頭疼犯了,是以.....」
王氏也未多說什麼,只揮揮手,命人為她備了一份桌椅,並筆墨紙硯。
青凝站在眾人身後,原是要上前問老夫人好的,只這會子幾位郎君已收了紙筆,將丹青遞到了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逐一觀賞:「甚好甚好,你們皆有進步」
不多時,餘下的幾位女眷也收了畫卷,老夫人仔細看過,連連點頭:「咱們府上的女眷個個有才氣,公孫這幅桃花圖已是佳作,靈毓與素問更是下筆不俗,我一時竟分不出伯仲。」
「今日這彩頭既然是你出,你來拿主意。」老夫人說著,打趣的指了指王氏。
王氏笑著接過來,挨個觀賞後,抽出一紙丹青:「素問這幅畫雖說意境高遠,然靈毓筆下的桃花則開的更熱烈,今日正值花朝,還是喜慶些好,要我說,今日這彩頭便給靈毓了。」
若論起來,崔素問筆下的春景不論是從取景還是用色,都更為雅致,只是崔素問畢竟是二太太親生,若是二太太選崔素問,則有幫親之嫌,再者今兒個大家圖個熱鬧,也並不一定要分出好壞,王夫人便將這彩頭給了崔靈毓。
四房這些年,為崔靈毓花了大價錢延請名師,如今看來成果還是有的。
崔靈毓因著這成果很是開心,笑著來搖王氏的手臂:「多謝二夫人,這會可以瞧瞧彩頭了吧。」
老夫人正轉頭吩咐下人去拿幾柄玉如意,抬眼瞧見了陸青凝。
她反應了一瞬,笑著招手:「青凝,來。」
青凝笑著上前,問了聲老夫人好。
老夫人點頭:「我記得你繡工極好,原先兒你送到立雪堂那幾個荷包,上面的花樣兒可是你自己畫的?若是如此,今日不若也來湊個熱鬧。」
王氏最會察言觀色,聽老夫人如此說,早命下人備好了筆墨。
青凝有些遲疑,崔靈毓忙上前,聽起來是替她打圓場,崔靈毓道:「祖母,你莫要為難青凝了,記得她剛來侯府時,母親為我倆一道請了女畫師,只青凝不愛此道,筆下無物,這才作罷。」
說話的功夫王氏已備齊了筆墨,她將青凝拉至案桌前:「筆墨都是現成的,老夫人既說了,你便試試吧,畫的不好也不打緊,圖個熱鬧罷了。」
青凝只好鋪開了宣紙。
崔家諸位在除夕之夜對青凝多有印象,此刻倒是有幾分好奇,紛紛圍過去看青凝下筆。
只有崔素問沒動,她聽崔靈毓說過,陸家這位小娘子是個心機虛榮之人,丹青一道亦是人心的映射,心術不正的人畫不出好作品。
青凝飽沾顏料,幾筆下去是桃樹虬結的枝幹,再幾筆,是枝上盛開的桃花。
雖說筆下之物勾勒出了形態,卻缺少靈動的生命力,確實不是作畫的苗子。
圍觀的眾人便都露出幾分失望的神色。
崔素問觀眾人神態,便知自己所料不假。
老夫人看了幾眼,也未點評,只對青凝道:「無妨,日後若是想作畫,素問跟靈毓都是有天分的女娘,你盡可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