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浪剛踏出靜室陣法就收到林杦煙的傳訊,只有三個字,「演武場。」
宗門大比開始前總要發表一下講話和祝詞,今年更要唱各宗門送上的賀禮,開始得格外晚些,林杦煙已經在台上坐得有些睏倦,靳浪就是在這時候來的。林杦煙的座位在高台正中,身邊留著一個空座,這位置實在是好,力壓各大宗門掌門,屈屈只在林杦煙下首,靳浪一上去,幾乎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包括隱藏在虛空中那些不為人知的避世大能。
「來得正好。」林杦煙微微一笑,伸手揉捏靳浪指骨,「修為如何了?」
「屈屈築基七層。」
「那你可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若是打不過,我就報師尊名號,你說會不會有人讓我?」
「你大可以試試。」林杦煙重新為靳浪簪好髮髻,「下去準備吧。」
靳浪今天穿一身黑色綴銀邊圓領窄袖長袍,直直望著林杦煙,唇角勾起,眉尾微微上揚,衣角隨風翻飛,銀光打在臉側,意氣風發地發著光,「林杦煙,好好看著我吧。」
人數眾多,第一場是多人混戰,靳浪翻身進入試煉場,手腕上自動綁上鮫紗織就的綢帶,印著燙金的川流二字。凜冽的拳風迎面而來。第一場規則最為簡單,也最拼運氣,但是足夠的實力可以排除一切不穩定因素,而築基期七層的靳浪在眾多金丹弟子面前就如同待宰的羔羊。
三千弟子分為十個擂台,每個擂台場上剩下一百五十人時自動結束比試,沒有任何限制,唯一的要求是,手腕上的鮫紗綢帶不可被摘下。
靳浪抽出腰間長刀,那是南山書院最基礎的築基期弟子每人一把的凡鐵武器,銀白的刀光一晃擋下身邊壯漢悍然襲來的一道勁拳,是個築基大圓滿的師侄,兩人也在基礎術法課上有過一面之緣,靳浪笑得露出一顆小虎牙,「師侄,好漂亮的拳。」
「聽說小師叔三月築基,我便來請教,果真不凡。」
「本該同師侄好好探討一番,可惜實在身邊群狼環伺。」兩人寒暄之間,不知是誰的法器自上空來勢洶洶,長鞭在近處一分為二打著一石二鳥的主意,兩人同時向側邊一避,靳浪刀尖一挑,挑下了師侄腕間綢帶,隨著綢帶飄揚而下,擂台上方石敢當的名字已漸漸淡去,「只能先同師侄說聲道歉了。」
石敢當爽快跳下擂台,他本就只是築基,也未曾想在這大比上取得什麼太好的名次,雖然被比自己修為低的人早早淘汰有些遺憾,但這個人是南山一脈的小師叔倒也不算太過丟人,笑道:「那便祝小師叔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吧。」
「借師侄吉言了!」靳浪回身振刀,火焰自刀柄傾瀉而出,以一往無前的氣勢一刀劈斷偷襲的長鞭,再轉身躍起,躲過身後不知是不是誰有意劈下的一道銀藍閃電,他持刀快速揮舞,刀光織作密不透風的銀網,幾個修為不高的築基弟子便頃刻被斬下鮫綢。
短短半柱香時間,擂台上已明顯出現幾個真空地帶,其中站著幾個成名已久的金丹修者,以及一個肩扛銀刀,滿身桀驁的靳浪。而此時台上還剩下近兩百人。
靳浪揚頭沖看台上默不做聲的林杦煙齜牙一笑,銀刀划過半個圓弧點地,足見輕點,猛然前沖。
林杦煙單手支頤,微眯起眼,輕聲道:「乖戾張揚。」
靈犀微笑反對,「小師弟年歲不大,正是少年意氣的時候。」
林杦煙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幾人中足有三個劍修,兩個法修,並一個靳浪,只見擂台中心光芒大盛,法修凌空畫符 ,瑩藍光陣立在身前,兩把長劍斜斬光陣之上,幾道裂痕如琉璃碎裂般蔓延,而靳浪已站在法修身後,手中一根綢帶隨風飄落,李見鳴的名字隨之消失。
擂台另一邊,劍修鍾離和法修薛珂素有舊怨打得難捨難分。剩下兩位劍修是逍遙劍派同門師兄弟,兩人對視一眼,一左一右將靳浪圍在中間。
此場比試進程過半,修為低微的的弟子不可能對幾個奪冠熱門人選造成威脅,想要為之後的取勝奠定基礎,只能是幾個金丹後期弟子間相護傾碾,但凡有人折戟,剩下的都能在之後的比試中多幾分勝算,而多人混戰中,同門師兄弟幾乎是天然的聯盟。
靳浪輕挽刀花,面目沉靜,「一起來吧。」
靈犀神君見到這個場面,微微乍舌,「小師弟有麻煩了。」
「逍遙劍派,謝凌風/謝凌月,前來討教。」原來還不只是同門師兄弟,竟是家族血親,兩人能分到一處,也是運道過人。
他們兩個都是金丹大圓滿,本該晉升化神,卻為了此次大比壓抑修為,幾乎是魁首最大熱門,兩人本不把靳浪放在眼裡,但是在現在,靳浪已經淘汰一個金丹後期林見鳴,而剩下兩位金丹後期修士之間已插不下任何人,唯有靳浪還有些許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