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汀雲頓了頓,真誠道:「韓哥,謝謝。」
「謝我什麼?」韓慕澤嗤笑。
徐汀雲不為所動,神色認真,「謝你告訴我她在哪,也謝你作為搭檔對我的照顧。」
韓慕澤掐了煙,將廚房窗戶推開,「還以為你要謝我的退出。」
這回,徐汀雲笑開了,「你是否退出、咱倆是否爭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栩的想法和心思。」
「我比你早認識她很多年。」韓慕澤悵然。
「不,準確的說是阿栩認識你比認識我早很多年。」
「有什麼不一樣?」
「我認識阿栩,是在九年前的藏北冰川。她和豐哥攀冰,而我恰好路過。」徐汀雲道,「然後就喜歡了很多年。」
韓慕澤瞳孔微縮,愣怔了會,旋即自嘲一笑。
九年前藏北冰川,也是他第一次見到華松栩。那天她磕得頭破血流掀簾而入,對羅豐絮絮叨叨的數落置若罔聞,兀自抽了個板凳坐下,隨意地用衛生紙擦拭面頰上的血漬。韓慕澤坐在房間的另一頭,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九年來都未曾移開。
短暫的沉默後,徐汀雲伸出手,「無論如何,謝謝韓哥。」
韓慕澤吸了口氣,終是回握。
徐汀雲提著一打啤酒和一兜飲料先回了院子。華松栩悄聲問:「怎麼這麼久?說什麼了?」
徐汀雲整理她手邊的空簽,挪到自己這邊,「沒事,都好。」
有些事情,他自己知道就好。
華松栩有告訴他,從長坪溝離開那天韓慕澤搭車說的話。徐汀雲知道她是感激的,但礙於過去的關係不好多言,也沒法去還這個人情。
但沒關係,他去還就好。
這夜分別,韓慕澤是最後一個走的。他沖老周點點頭,轉向二人時笑了笑,「一切順利。」
華松栩牽著徐汀雲的手,「謝謝。」
「如果有喜事記得給我請帖,我會來的。」
說罷,他轉身踏入夜色,很快便消失在胡同盡頭。
從蓉城再出發,兩人直奔渺霧峰,計劃在這裡待一個月完成攀登,也是為正式攀登羅普峰練兵。這也是一座未登峰,頗有難度,因此周耀於半個月後作為聯絡人前來匯合。
又過了一周,攀登窗口期即將開始。
第一天,華松栩和徐汀雲穿過山腳的森林,一直爬升至海拔4300m處最後可以紮營的地點。
吃飯時,華松栩還盯著雲圖看,眉心擰成一個川字。
徐汀雲見她半天不動筷子,舀了一勺米飯餵到她嘴邊,「別擔心了,隨機應變。」
華松栩沒怎麼嚼就咕嘟咽了下去,「嗯。這邊天氣變化太快,不確定性太高。」
「所以才要
好好吃飯休息。「徐汀雲直接抽走她的手機,「暫時沒收五分鐘。」
誰料,華松栩從背包側面又拿出一部手機——徐汀雲的手機。
徐汀雲哭笑不得,「知道密碼嗎?」
華松栩用徐汀雲的生日試了下,失敗。用自己的生日試了下,失敗。思忖片刻,輸入了1119。
解鎖成功。
1119,他們確定關係的日子。
與此同時,冰封的亡人海子之上,並肩而坐面向漫天朝陽的身影映入眼帘。
華松栩勾唇,「怎麼回事啊徐汀雲?侵犯我肖像權?」
徐汀雲雙手撐在身後,姿態懶散隨意,頗有些反正你拿我沒辦法的坦然。
「這張圖你用了多久了?」
「Airdrop收到之後的下一秒。」
「……」華松栩把手機丟了回去。
徐汀雲笑道:「隨便用,沒什麼你不能看的。」
「沒興趣,不看。」
解鎖就是開個玩笑,華松栩確實沒什麼興趣。然而徐汀雲不服,撐膝起身,「沒興趣也看看唄!不看怎麼能知道我一片忠心赤膽向日月呢!」
華松栩無語,「我不看也知道。」
這下小徐樂呵了,動作麻溜的收拾完,太陽落山之時便早早歇下。
兩人還是躺在一頂帳篷里,肩挨肩,手並手。
華松栩縮在羽絨睡袋裡,哧哧地偷笑。
徐汀雲臉垮了,「這事你難道要笑一輩子?」
「嗯!」華松栩加重語氣,「畢竟第一次見正搭帳篷結果外帳飛了的蠢蛋。」
「……」徐汀雲恨不得回到前年的冬天,剖開自己的腦袋看看到底裝的什麼,「我平時也不那樣……你知道的……」
人的記憶具有關聯性。
華松栩一想到他因為饞那一口煲仔飯嘴瓢,又笑了起來。